“說出來不怕你笑話,長這麼大以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流星雨呢。”
金鎖喃喃輕語,像極了一個情竇初開的豆蔻少女。
這會兒街上的行人不少,很多男男女女在流星雨來臨的那一刻,不知不覺就牽起了手。
這一刻。
夏一弦也莫名有種想牽手的衝動,不過他忍住了。
“你知道嗎?我有一個姐姐,很要好的姐姐,不是親姐姐,是那種兒時陪伴我成長,教會我很多人生大道理的姐姐……”
金鎖忽然講起了故事。
夏一弦對此並不感興趣,但他卻不忍打斷,隻是與肩旁之人一邊往前走,一邊靜靜地充當一個聆聽者。
她好像也需要這麼一個聆聽者。
“我小時候有很多男孩子追我,我感到很困擾,每一次有情感方麵的問題,我就會問我姐姐……”
“有一天我問了她一個特彆敏感的問題,當時我也隻敢問她這個問題,換了其他人我肯定不敢問。”
“我問她,女生的初夜給誰才不會後悔?你猜她是怎麼回答我的?”
夏一弦聽到這裡,開始有點興趣了。
“難道不是給喜歡的人?”
他不確定地說了一嘴。
換來的,是金鎖的嫣然一笑。
“她說,給需要的人吧。”
需要的人?
夏一弦一時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因為中華文化博大精深,這句話其實可以解讀成很多種意思。
“我姐姐她高中的時候談過一次戀愛,後來被老師發現了,老師批評她不要臉,她當場和老師翻臉,把課桌都掀翻了……”
金鎖仿佛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說話時臉上一片感慨。
“你可能不知道,那個時候不像現在,忤逆老師就像是被判了死罪,所以沒人敢得罪老師。”
夏一弦微微點頭,他雖然沒去過那個年代,但也道聽途說過一些事情。
金鎖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姐姐是個懂事的姑娘,掀桌子隻是一時的氣憤,她很快就冷靜下來,回去低頭認了個錯,老師為了維持自己的威信,當眾把姐姐狠罵一頓,並通知見家長。”
“見了家長之後,姐姐的媽媽知道了她談戀愛的事,回家又是一頓狠罵,她媽媽說,女人要把第一次留給自己的丈夫,因為隻有這樣他才會珍惜你。”
“她媽媽還說,女人最寶貴的東西一定要留給最愛的人,他才是最需要的。”
“姐姐一直低著頭,聽媽媽講話,聽到這裡,她開始翻書包,然後拿出了一支筆。”
“她媽媽以為姐姐聽懂了,拿出筆來是要記在小本本上,可是姐姐卻把筆放在了媽媽麵前……你猜最後我姐姐說了什麼?”
夏一弦微微搖頭,他怎麼可能猜得到?
金鎖停下腳步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展顏笑道“姐姐對她媽媽說,給你,你才是最需要我第一次的人,你也是我最愛的人。”
夏一弦聞言一愣,而後心生感歎道“你姐姐可真是一個有趣的人。”
“我姐姐不僅有趣,她還是一個很酷的人。”
金鎖仿佛想起了自己的姐姐,笑著繼續說道“她媽媽當時人都傻了,問姐姐什麼意思,姐姐就把筆給她媽媽。姐姐說,我把第一次給你,你用這個,你才是最需要我第一次的人。”
“姐姐說這句話的時候特彆堅定,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她媽媽以為姐姐受了什麼刺激,不敢再繼續說她,讓她回屋睡覺。”
“第二天,她媽媽特地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算是給姐姐賠禮道歉。”
故事說到這裡,金鎖突然不說了。
“沒了?”
夏一弦似乎才有了一點聽下去的興致,卻不想在這裡就畫上了句號。
金鎖微微搖頭,含笑說道“我小時候的人生導師就是我姐姐,她經常和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愛我的人最需要的是我的愛。”
夏一弦點頭表示認同,“這話說的好,可惜真正能做到反饋的沒幾個。”
“是啊,世人都一樣,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金鎖輕輕一歎,沉吟了好一會兒才道“後來在我大學畢業那一年,我有一個好朋友被求婚了,她很愛自己的老公,但是她不想結婚,因為她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她特彆害怕結婚之後被老公發現自己不是第一次,因此拋棄她……”
“我那時就勸她說謊,把我姐姐的故事主人公換成她自己,我給她的結論是最需要第一次的是你自己。”
“她當時就同意了我的方法,並說這個借口太完美了,她就一直在想怎麼跟老公說最好,我問她你還記得自己的第一次給了誰嗎?”
“她點頭說知道,她當時的樣子看起來很失落,甚至有點難過,我就告訴她說——他其實也隻是你的一支筆而已。”
他其實也隻是你的一支筆而已……
夏一弦後知後覺,他好像開始明白對方為什麼要和自己說這個故事。
“所以你說給了一支筆,是認真的嗎?”
“你覺得呢?”
金鎖不答反問,一雙妙目彆有深意地看著他。
第一次給了誰,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有人誰了夢想。
有人給了現實。
有人給了青春。
有人給了幼稚。
也許我們都給了一支筆而已。
給最需要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