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送葬隊伍裡,楊忠父子也跟了去。
特彆是楊忠對當年秦鳶搭救李虎之事頗有感慨。
就如他自己一樣,若不是遇到苦桃兒搭救,也不會有如今的自己。
苦桃兒一心一意為了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他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所以他儘自己全心去愛她敬她不讓她受委屈!
對於李虎,人都不在了,他不好說什麼,反正救命之恩大於天,所以他非常敬重像秦鳶這等女子,便決定與兒子一起去送一送這個奇女子入陵地。
先前秦氏一直棺木前守靈,對於前來吊唁的人,都是何等人物,一概不知。
如今她與女兒夾在這送葬隊伍之中,才覺得這麼多人。
感歎隴西李氏頗得人心。
忽然,她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雖然時隔六年,可她的寬兒一顰一笑、一抬手一投足仿若昨日。
那張臉褪去曾經的稚嫩,也變成了剛毅男兒。
可即便如此,那和川哥長相有著七分像的臉,不是他的寬兒,還能有誰?
“寬兒?寬兒?林寬是你嗎?”
秦氏似乎忘記了這是送葬的隊伍,似乎也忘記了,她是女扮男裝?
林無雙一把捂住她的嘴,她知道母親也認出了楊堅有可能就是林寬。
至於這其中的奧秘,她必須去一趟華山探探。
但此時不是較真的時候。
由於人多,對於秦氏突如其來的喊了幾嗓子,也沒什麼人在意!
經林無雙好一通勸說,秦氏的情緒才穩定下來。
接下來一雙眼睛時刻都鎖在前麵那一抹青衣身上。
走在前麵的楊堅仿佛好像感覺有一雙眼睛在緊緊地盯牢他,讓他感覺如刺在背,使得他感覺很不舒服!
便回頭掃視一圈,也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物。
李氏祖墳在隴西郡城西南方向,離郡城有五裡路,在李家莊的正西。
這一片李姓是大戶。
把棺木送下地後,送葬的人就各自離開了。
回程隻剩下李家兄弟及下人隨從。
楊忠父子,因柳姨娘還在李府中,則也一起回來。
回程就不用步行。
有李家下人趕著幾輛馬車來接人。
回程的路上,楊堅是騎著馬,因來時,他的隨從就把他的馬牽著,在送葬隊伍後麵跟著。
坐在馬車上的秦氏,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鎖定楊堅的身影。
她堅信那人就是她的寬兒。
看他意氣風發,氣質不凡。
隻怕自己貿然上前與他相認,他未必與自己相認。
怎麼辦?怎麼辦?
我的寬兒啊?
你可知為娘的想你想的好苦啊?
秦氏在心裡呐喊!
林無雙伸出手抓住秦氏的雙手,發覺她的手因顫抖緊張而顯得冰冰涼涼。
更發覺她因極度鎖住楊堅身影的目光,生怕一眨眼,下一秒楊堅的身影就不見了,緊張地甚至都忘記了呼吸?
額的個娘嘞!
林無雙腦門滑落三根黑線,她老娘一天天地想這個想那個,唯獨忘了她自己!
“阿娘,你這樣不行的,你會害了自己。
沒認到大哥,連小命都不保。
等回到外公家,咱們再以真實麵貌與他麵對麵見上一見,看看他可能認出你?可好?
咱們現在先放鬆情緒,我不喜歡你因這樣過度緊張而傷害到自己。”
秦氏沒法,收回不舍的目光趴在女兒的懷裡默默地哭了起來。
李昺望著哭的一顫一顫的大姐,問清原因。
先前還不覺得,此刻看看同車而坐的姐夫林大川,再回想回想楊忠的大兒子楊堅,慢慢地說道“雙兒,舅舅這麼一回想一比較,你莫說,還真有六七分相像,還有兩三分像大姐,像大姐,也就是說和我也有幾分相像。
隻不過,這不可能啊?
大姐一家遠在大齊洛州。
而楊忠一家則在長安居住……”
“三弟!”
秦氏淒楚地打斷李昺的話。
“你可知我的兒在六年前被他那閹壞的大伯騙出去代替他大堂哥應征入伍?
從此便杳無音信!
我們村也去了不少人,隻有他與三強沒有信息。其他人要麼陣亡,要麼還留在軍中,但都有傳信回來,隻有我兒活不見人,死不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