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譽王李致手持鞭子走了過來,宮人們急忙躲開,在中間讓出條道。
隔著人群,小譽王看了二皇子李敬一眼“哦,原是二哥。”
卻也麵無愧色,領著大批宮人走到對方跟前。
下人挨打,二皇子臉上也有些掛不住,輕微抽搐了幾下“八弟好大的火氣!”
小譽王李致道“二哥莫怪。長清宮有敢擋我路的,哪個不是要挨兩鞭子,打出宮去。我以為內務府又送了沒教養好的宮人來,沒想到錯打了二哥的人。”
一番話是明裡暗裡指摘二皇子沒教養。
二皇子李敬冷笑“皇後娘娘平日就這麼慣的你?”
小譽王李致道“哦?不知貴妃娘娘平日裡是怎麼管教二哥的?管教得這樣好,怎麼,是想進長清宮,替母後管教管教我?”
二皇子臉色一白,名分上說皇後畢竟是他嫡母,又極負聖寵,連他母妃也不敢正麵衝撞。
他平日也就能擠兌一下同輩兄弟,卻是不敢冒犯中宮的。於是隻能暫且善罷甘休,帶著一肚子壞點子和他的宮人們走了。
看到這一幕,蘇沉大呼痛快。
太子殿下尊貴身份擺在那,畢竟人言可畏,投鼠忌器,反倒叫小人得誌。
八殿下卻是個無顧慮的,真逼他犯起狠發起瘋來,誰能討到半分好?二皇子逃的窩囊,卻也是明智之舉。
太子李政靜靜看著幼弟李致走近,對他微微笑了笑“八弟還是如此率直。隻是回頭必然又要在母後麵前被告一狀了。”
小譽王恬不為意道“母後早認得我了。不差這一狀。”
太子李政摸了摸幼弟的顱頂“八弟是回護本宮,本宮心領。可往後,你總要多沉住氣些……”
“是李敬那狗東西從來總想著搶大哥的!太子幽衛他也敢想,他也配?”
太子李政沉聲道“這種話不要在人前說了,會叫人拿住把柄。”
李致不滿的彆開頭道“我也不全是回護大哥。”
“哦?”
“他嘴裡的那個小幽衛是那個叫蘇沉的吧,我欠了他個人情。”
太子李政問“你欠了蘇沉一個人情?”
李致道“這些日子他都在幫我準備母後的壽禮。”
蘇沉竟和長清宮裡他這個一向目中無人的八弟交上了朋友,太子李政有些意外,笑著問“那你們一定很熟識了?”
小譽王李致道“倒也沒有。隻是他這個人確有些得天獨厚,嘴甜,機巧,討人喜歡。”
太子李政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目光忽而放遠“那你還是不夠了解他……”
“……什麼?”
太子李政道“他從小流落街頭,靠乞食度日,不是討人喜歡,恐怕也活不到六歲。所以,他一直活得很小心,拿不同的麵孔討好不同的人,他身上種種,恐怕唯有機巧是真,其他都是假……”
“……”李致瞬間便想到了那日在蘇沉書案上看到的字跡。是啊,那可是連字跡都有兩副麵孔的人啊。
耳房中的蘇沉聞言也是久久怔住。原來他自以為高明的討好,太子殿下一直都是知道的……
“不過……他與你全無利益糾葛,竟願意助你,確是存了真心的。”太子李政再次撫上幼弟的顱頂,口吻有些複雜,“這份真心難能可貴,你要珍惜,弄丟一回,隻怕就再沒有了。”
李致聞言,低頭眨了眨眼,沒有回答。
有那麼一瞬蘇沉想就這樣推開窗,站到太子殿下的跟前,可終究是沒有伸手。等花園中兄弟二人離去後,蘇沉才在挨著窗邊的椅子上慢慢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