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渡夢!
“彆著急!慢慢聽我說。”鑒真看漢子酒店門外的涼蓬就在眼前,就招呼壽比山和玄朗在一張方桌邊的凳子上坐下,一手仍提著盤古燈,一手的手指在麵前的八仙桌上比劃著說,“其實,將釀酒術的發明創造歸結為一個人的說法,是及其荒謬的,是根本不符合曆史事實的!這種說法隻能告訴人們,釀酒術的曆史非常悠久,最少也有五千多年的人類文明的曆史,與人類的文明同樣古老!釀酒術是中華中國人發明創造的!”
後生說“瞎子,你有什麼科學根據嗎?”
“有!”鑒真說,“釀酒術的發明創造,是伴隨著農業的發展而來的。我中華大唐早在新石器時代已經有了農業。當然伴隨著生產力的不斷提高,也就必然有了消費後剩餘糧食的一定儲備!經過燒烤或蒸煮過的糧食,如果一時沒有吃完,就存儲在器皿裡擱置起來,空氣中的漂浮物(及天然糖化毛黴的孢子和酵母菌)落在上麵,就逐漸變成了酒曲。漢朝學者王充在《論衡》一書中說‘蒸穀為飯,釀飯為酒。’就是這個道理!晉代學者江統在《酒誥》一文中說得更加明白不過了!《酒誥》說‘酒之所興,肇自上皇,或雲儀狄,一曰杜康。有飯不儘,委餘空桑,鬱積成味,久蓄氣芳。本出於此,不由奇方。’這意思就是說酒是煮熟的食物自然發酵而成的,並不是任何個人一個人發明創造的!是人們對這種偶然發生的自然發酵的現象,經過長久的觀察,慢慢的從中總結出其中的規律,總結出了係統的經驗知識,終於發明了今天的釀酒術!”
三個酒店的店家都成了泄了氣的皮球,耷拉下了腦袋。
漢子還有點不服氣地說“老和尚,你還有其它什麼證據嗎?”
鑒真用食指蘸著口水,在桌上寫字比劃著說“在早期漢字中,酒與‘酋’、‘酉’關係密切非常。‘酋’字的下部分就像個釀酒的器皿,上部分就像糧食發酵,上浮起泡長出的黴毛。古代字書《釋名》說‘酒者,酋也。釀之米曲酉澤,久而美也。’‘酉’字的形狀,你看就像糧食在器皿中儲存發酵。在殷商時,除了能釀造甜酒‘醪醴’外,還會用小黑米加上鬱金香花釀製一種芳香的藥酒‘鬯’,用它來治病,將酒廣泛的用於醫療中……
玄朗用手指不停地刮著臉,朝三家店主嘲笑起來“羞羞羞!羞羞羞!把彆人的創造發明攬在自己頭上!羞羞羞!羞羞羞!這是犯了欺世盜名罪!該當逮到恐怖世界欺世盜名山去反省!……”
玄朗的話未說完,隻見平地卷起一股狂風,三家店主驚嚇得渾身哆嗦,不知往何處躲藏……
好風!隻見它
不是霹靂從天降,平地突生扶搖狂。
天昏地暗難睜眼,摧枯拉朽日失光。
卷起黃家瓊漿店,橫掃儀狄老酒坊,
杜家老店成平地,三家店主葉飄蕩。
雖然狂風如此凶猛,但奇怪的是鑒真手中的盤古燈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燈焾火苗麵對如此狂風,連歪斜一下都沒有!三人都驚奇這盤古燈的神奇。
不大一陣風息。三家店和三個店主等眼前的一切景物都不見了蹤影。
壽比山搖頭搖頭道“這三個罪鬼不學無術,卻蹲在這酒肉世界混飯吃。給我們演的這場戲跑了主題。他們犯了欺世盜名罪,看來真是被這場大風逮到恐怖世界欺世盜名山去受刑了!”
“真的?”玄朗一驚,“大三哥,連這盤古世界也有貪官汙吏混飯吃的?”
壽比山點頭道“人間有句口頭禪說‘哪個廟裡沒幾個鬼?’關鍵的問題是有了鬼,就要馬上捉掉!你看人家盤古世界捉自己世界的鬼多及時、多準確、多無誤!哪像咱們人間,老百姓揭發、舉報告狀,還敲不開衙門!就是衙門撬開了,一件案子幾年十幾年都查處不了。更甚者對百姓們的舉報告狀裝聾作啞、置之不理、互相推諉當郵差……什麼天下衙門朝南開,有理沒錢彆進來!……如此執法監督,貪官汙吏不泛濫成災,才是天下奇聞怪事哩!……”
鑒真三人邊說又繼續往不遠處的村莊走去……
已經不知道多長時間沒吃喝東西了。三人越走越饑越渴。
玄朗乾巴著有點裂縫的嘴,抱著秕秕的肚子,搖晃著,邊走邊說“師傅,我們進洞已經多長時候了?我怎麼覺著好像有好幾天了。這麼長時間沒吃喝一點東西,我實在堅持不住了!”
壽比山也捂著扁扁的肚子,搖頭道“怪了!我在洞外一千年不吃不喝一點東西,都不覺著饑渴,但進這洞這麼點時間,怎麼也饑渴起來?”
鑒真用舌頭舔舔乾裂的嘴唇,無奈地苦笑著說“我們還沒有走出酒肉美食世界。這是酒肉美食世界新上任的鬼怪在為難我們。堅持住,隻要過了這個酒肉美食世界,一切都會恢複正常的。”
三人一路說著,不大一陣就過了村鎮邊小河上的虹橋,緩緩進入村中……
你看這村鎮中情景
步行一街貫西東,倒槐垂柳葉兒青;
雙眼難儘長街遠,兩側深巷難數清。
左邊酒肆酒肉香,瓊漿玉液銷人魂;
右邊飯店佳肴美,色香味美滿村鎮。
王孫醉倒香榭裡,夢聽秋水長天詠;
能行樂時且行樂,人生原來一場夢。
四海餐廳饕餮宴,八仙桌邊座不空;
人生在世為吃穿,螞蟻蛆蟲也為唇。
白麵畫卷蹲櫥窗,街邊小攤水菓嫩;
迎賓小姐皆力士,拉你進店不費勁。
鑒真挑著燈籠,領著玄朗和壽比山進入村鎮中心街道,早被街上一家大餐館的四個迎賓小姐攔在門前。
領頭的小姐盯著玄朗秕秕的肚子和乾裂的嘴唇,說“喲,大師傅,你看肚子被餓得前心貼後背,渴得嘴唇都裂開了這麼大血口子,還在堅持啥呀?快!快到我們四海餐廳去解解饑渴,歇歇氣再走不遲!”
玄朗用舌頭舔了一下乾裂的嘴唇,說“不吃不喝!我們出家人不動葷……”
領頭小姐說“這個我們知道!我們急顧客之所急,想顧客之所想……專門為你們這些出家人備有素饃素菜素酒……”
“不吃不喝!不喝不吃!走開,彆攔著我們走路!我們不傻,才不上你們的當哩!”玄朗推開圍攔的迎賓小姐們,領著鑒真和壽比山,機器人似的繼續朝前走。邊走邊不停地打著噴嚏,喉結滾動著,在用舌頭舔著乾裂的嘴唇……
你看這三人
滿街酒香鑽鼻孔,噴嚏打得若雷滾。
海參燕窩鹵肉美,惹得涎水如泉湧。
白麵饅頭惹肚叫,清茶裂開舌與唇。
閉上眼睛難走路,隻有捂住雙鼻孔。
滿街的人看望著鑒真三人如此的狼狽相,都湧出來,夾道大笑不止。都七嘴八舍地紛紛說,這三個客人是傻瓜……
滿街店鋪內的食客看鑒真三人如此艱難地匆匆走過他們眼前,就故意對著鑒真三人的麵,大口的喝酒,大塊的吃肉,大嘴的咬白麵饅頭……故意裝出香甜味美得了不得的吃喝姿勢和響聲來,故意惹得鑒真三人打噴嚏流涎水……
滿街的人看鑒真三人不上他們的套,就自覺沒趣,都無精打彩的搖頭歎息……酒肉美食一條街,漸漸的被煙雲迷霧籠罩……
鑒真三人不停的打著噴嚏,流著涎水,滾動著喉結……經受著酒肉美食的痛苦折磨和滿街人群的冷嘲熱諷,終於走出了煙雲中的酒肉美食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