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禁製撤去的一刹那，黑牢沒躺著的小老頭明顯是感覺到有人來了。
他下意識的偏頭瞥了一眼，而後繼續悠哉悠哉的哼著小調，可下一瞬，臉色驟然驚變。
他猛地翻身立起，大喜過望道“少主，您回來了！”
眼見沈醉如此活蹦亂跳，沈燕終是徹底放下心來，輕笑著頷首道“老酒鬼，彆來無恙啊，哈哈。”
“無恙！無恙！哈哈哈哈……”生有個酒糟鼻的小老頭暢快大笑。
這時，一旁的沈長空輕咳一聲。
沈醉立馬收斂笑容，恭敬行禮，“老奴拜謝總執大人。”
“這些天承蒙總執大人您的關照，老奴才得以在鎮魔獄中保全，大恩大德，老奴無以為報……”
“謝就不必了。”沈長空麵無表情，一板一眼的端著架子道“真要說來，你是為了我兒子才被關入此處，那我理應保你。”
“是。”沈醉深深躬身作揖。
沈燕上前拍了拍小老頭的肩膀道“老酒鬼，當年一彆，咱們已經千多年沒見了，你還是老樣子啊。”
“已經千多年了嗎？”沈醉一愣，有些疑惑的撓撓頭道，“可老奴怎麼記得才幾百年啊。”
沈燕嘴角抽了抽，心說你個老酒鬼經常是喝一天醉三天，日子當然過起來不夠數了……
沈長空道“燕兒，這鎮魔獄終究不就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還是先離開此處再敘舊吧。”
“是，父親。”
……
來到主城沈府。
這裡的一切還如記憶中那般，幾乎不見任何變化。
兒時曾追逐嬉戲的院落，曾捉蟲引蝶的花園，曾遊水抓魚的池塘，曾揮汗如雨的演武場……
在沈燕再一次踏進沈府大門的那一刻，通通被其神識收入腦海。
因為那曾是他最美好的記憶。
母親乃一介肉體凡胎，且還體弱多病，故而並不能陪伴他太多時光，在他剛成年不久就去世了。
此後便是夜以繼日的忘我修行，既是為了緩解悲痛，也是承載著母親彌留之際的希冀。
或許正因如此，沈燕的修為進境快到駭人。
僅僅百年冒頭的時間，他便已跨過了七階門檻，與那位大他幾百歲的兄長隻差一線之隔。
更是為樓中多數前輩長者所看好，被譽為最有希望超過父親的天之驕子，百萬年來第一奇才。
然而好景不長。
隨後不多久，沈燕便因擅闖禁地，造成大量情報毀壞而被定以彌天大罪，更是被打入鎮魔獄。
若非有父親沈長空從中積極斡旋，或許千多年前他就身死道消了。
“本來是想設宴給你接風洗塵，慶祝歸來的，可這麼一搞，估計也就沒那個必要啦，唉……”
沈長空歎了口氣，哭笑不得道。
他原本以為千年的時光會抹去許多不和諧，興許是個好機會來化解兩個兒子之間的積怨。
可如今看來根本不可能。
沈燕聽出了父親言外之意，毫不掩飾道“您應該知道孩兒與那對惡毒母子乃是根底上的觀念不合，這一點本就不存在調和的可能。”
沈長空走在最前默然不語，不知其臉上表情，更不知其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