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挫折就來了。
他知識的大廈被建立在已築空的地基之上,平日裡有什麼風吹草動,還能憑著鋼筋扯住。
可一旦遭遇地震,那就是塌房跟粉身碎骨的區彆,毫無生還的可能。
而那位心地善良的好女孩,她憑著她的努力,從籍籍無名之輩,一躍而上,在一場考試中暴露了自己隱藏的天賦,被調去更廣大的平台,享受更多資源的同時也包攬更多責任。
她叫什麼名字來著?
喬一埜已經不知道了,為了防止她被打擾,還是防止我們被她打擾,喬家書院把我們所有人關於“丫丫”的記憶都收走了。
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對喬一埜而言。
因為他並不是從一開始就穩定在中層,然後爬到中上層,再繼續穩定的。他被丫丫幫過。
但,是怎麼幫的?從何時幫起的?丫丫對他而言又意味著什麼?
一夜之間,所有朋友都散去。
隻有母親還在。
發生了什麼?喬一埜也很想知道。
可麵對幾乎陌生的同學和書院,他必須承認,曾有一個叫“丫丫”的女孩,透過她自己的眼睛,給了他一整個世界。
伴隨她的離去,他儘力挽留的,全部消散。
追尋永恒之物的旅人啊,他於是踏上未知的路途,孤身一人在知識的海洋中遨遊,學會再一次去解決老師提出的,同學提出的,家人提出的,許多許多人向他提出的問題。
這是一個坎坷的過程,它不是金字塔,它是過山車,你無法自然攀登,邁步不代表前進,下一個瞬間有可能是幾千幾百米的落差。
他要用實踐證明所學有用,是正確的知識。
是他需要的知識。
而今天,蛇帶來了捷徑。
“如你幻夢,端道八部,史詩長廊。我是通往塔尖的捷徑,你要試試嗎?喬。”
若真有一條長廊直達塔尖所在,那蛇為何要等待,我此前所付出的努力又有何意義?
那些個日日夜夜裡,遭受的欺壓,奮起的反抗,所有一切,我踏實趟出來的路。
塔尖所在,追尋“丫丫”的一個可能性。
我想找回我遺失的記憶,那個被書院放棄,被書院毀滅的“喬一埜”!
聊丫,我要背棄我的信念嗎?
蛇的沉默震耳欲聾。
“聊丫……”
睡夢中的喬一埜頭一次這麼不安分,他好像發燒了,腦袋很燙,嘴裡說著各種胡話。
“你也太弱了吧,鏟屎的。”
聊丫從抽屜那頭竄到他床上去,企圖扇醒他,貓貓拳一爪接一爪,有力地拍擊喬的兩頰。
“喂!醒醒,鏟屎的。你要遲到了!真的。我妖貓大王從來不騙人!”
“喂!姓喬的小仆人,你主子在叫你呢!還不回話!”
“喬一埜!喬一埜!”
“靠,這傻逼不會真燒昏頭了吧。今天我也沒多鬨騰啊,他又沒生病,怎麼燒的?!”
聊丫想不明白,但他企圖憑借自己微薄的修為救人。他已經付出了五百年換取一次機會,前往人類世界學習變革之法。
今天本該是他解開主仆契約,重回妖界的日子。奈何被【白澤】坑了一把,他口中念誦的【空間之鑰】根本打不開那把紫金色的鎖。
所幸,他當初留了個心眼,就是防著意外的後招。知道白澤很忙,所以他那次討要【空間之鑰】時,還多討了卷【駱天寶圖】。
本來,聊丫盼著用【駱天寶圖】找到傳說中的【虛空秘寶—宇宙之心】,希望透過宇宙之心印證【雪族神話】中記載的【不滅真言】,也是揭示萬事萬物走向毀滅的真理。
他想通過那個來為妖界的一統造勢。
但是沒找著,有點可惜。
不過……
“等你醒了,必須得開幾個罐罐感謝你妖貓大王,鏟屎的!這回真下血本了。都怪這破契約。”
聊丫一邊碎碎念,一邊跳上抽屜那,把打結係成一條的紫金色緞帶叼到喬一埜的腦袋旁。
駱天寶圖上沒有被藏進玻璃珠裡的寶貝。
但是傳自神族的【紫金皇冠】和獸族的【極樂花簪】,它都有相關記錄,雖然不多,就兩三行。可寶圖上麵說了,這兩件寶貝,有靈相通,如使用得當,就有【創生】的神奇功效。
“祈禱吧,鏟屎的。”
聊丫把兩玻璃珠擺成“8”字,碰在一塊,放喬一埜胸膛上。之前橫“8”沒反應,現在試試豎“8”。
“功止而身蛻,罪止而心生,紫金色的皇冠被安在創世神寶座之上,而極樂花簪寓意幸福。誠吾以心為鑰,解萬世身之鎖,拜及功與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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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兒飛,第二十二天》
功率全開的機器
突發的尖銳暴鳴
三月的廠子是冷的
這兒沒有精裝溫控
這兒沒有精裝濕控
特製的溶液在腐蝕
新鮮的血
剛流出,就漂浮
一滴滴的
然後被吸進一根管子裡
還車間一個清淨
鼻孔裡,耳洞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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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而有殘存的血泡
機械每一次帶動履帶
手指每一次翻動礦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