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邊的青年眉尖挑得更高了,不過沒有說什麼,而是和樓清瀧說道“官營的那種,要怎麼接下來?”
等等!
餘禮白眼睛瞪得溜圓。
說好的不出白河鎮呢!外麵的世界很危險啊死小孩!一群人想要找長淵劍啊!雖然你那把鐮刀絕對不是長淵劍,但是你媽媽有一群仇人在外麵呐!比如說上次你見過的那個叫白裳的女人啊!
為什麼小孩子都這樣不聽話,簡直要心塞死了。
感覺到瞪視的季鐮心中微笑,然後他微微轉動視角,眼角瞥向餘禮白。
某水神立馬將瞪視的目光收回去了。
雖然沒有再瞪季鐮,但是餘禮白隻不過轉移了目標,身高不過一米五的樓二少下意識縮了縮寒毛直豎的脖子,讓自己變得更矮了。
一直旁觀的裴吉笑眯眯摸了摸他的頭。
樓清瀧“……”
他是招惹了哪路太歲哎?為什麼今年的運道如此不好?
餘大少爺的突然迸發出的殺氣很盛,但是相比於給人留下的首次印象基本都是棺材的季鐮來說,還是有些不夠看,樓清瀧隻看到板著臉的青年向他的方向冰冷一瞟,便一股腦的將知道的東西全部說出來。
“每省省會的官府外有一個鐵榜告示上麵貼的都是官府懸賞緝拿的魔道罪犯,大哥你上那裡領冊子就好!”沒有停頓一口氣,本身身體就不是多好的少年差點喘不過去來。
季鐮點頭。
而另外兩個人,覺得和驅魔人工作差不多的裴吉也跟著點頭,唯一持有反對意見的餘禮白瞬間陷入孤立無援的狀態。
餘禮白“……”
臥槽這是個什麼世道,有條件白領錢不乾,偏偏要去流血流汗!
這句話明晃晃的直接在他眼睛中寫出來。
茶壺中的水已經涼了,但是泡茶的人完全忘記再燒上一壺。
青年隻能夠無聲歎氣。
“裴……蓓姬,帶著你的朋友到後院去逛一逛吧。”他突然說。
裴吉一愣,明白自家兄長是要和餘禮白談談,從沒有反抗兄長權威能力的裴吉站起,還將沒有反應過來的樓清瀧拉了出去。
腳步聲伴隨著樓清瀧小音量的“蓓姬小姐,那個中華國有一句古話叫做男女授受不親您能不能先放開……”的說話聲一同遠去,很快,窗外便聽到兩人說話的聲音。
距離不遠,也不算近。
裴吉的朋友應該聽不到屋內的說話,至於血族血統耳目聰敏的裴吉……
季鐮認為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偷聽。
在樓清瀧麵前還端著架子的餘禮白瞬間爆發了。
“巫女的告誡你沒有聽見嗎?明明和你說了外麵局勢危險暫時不要出去啊,為什麼就不能聽一聽?你以為之前在街上對付的那些個天一道弟子道和派弟子很容易,但是中華國危險人物很多啊,魔道殺人不眨眼啊!正道的全部是偽君子沒有一個可信啊!那一些個得道高人全部是七巧玲瓏心啊你知不知道!坑你騙你沒商量啊!”
一句一句,一聲一聲。
音量卻是越來越小,越來越冷厲,越來越沙啞。
到最後一句時,餘禮白已經是扯著季鐮的領子,整個身體壓上去,湊到季鐮耳邊嘶吼著。
嘶吼的聲音那麼小,聽起來仿佛是要哭出來的模樣。
唔,可憐兮兮的。
但卻是如此明白的表達出……
他在為我擔心啊。
這個人,從見麵開始,便急劇升溫的感情,一直都是,在為我擔心啊。
季鐮第一次知道,竟然有這麼一句話,能讓他從心底溢出蜜糖來。
他把某人從他身上拎起,動作直接卻輕柔。
餘禮白還想說什麼,青年的食指已經封住他的唇。
“外麵有什麼?”一直以來,穩重少言的青年在他耳邊問,一句話將餘禮白堵啞。
“你想保護我,謝謝。”
這個小鎮上的生活是如此安詳,但越是平靜,越是能感覺到水麵之下的暗流湧動。
總有一天,暗流會變為明流,在水上掀起滔天巨浪。
那個時候……
無論你是何種模樣。
無論你我何種關係。
我也想……
“我也想保護你啊。”
餘禮白“唉?”
什什什什什什麼意思?!!!
冰冷茶香繚繞一室,季鐮看到的,是一個完全呆愣,變為死魚的水神大人。
“就去省城,探探情況,一周回來。”說完這些,青年勾起嘴角,輕輕詢問,“好嗎?”
“……不許離開瓊林省。”
“嗯。”
窗外,帶著海腥味的夜雨終於下下來。
夏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