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餘禮白,開口“說吧。”
“說說說什麼?”餘禮白簡直要跳起來。
“關於你和我母親的事情。”季鐮一針見血指出。
不過他的一針見血好像紮錯了地方,隻見餘禮白看向他的眼神中滿是驚悚,第二次跳起來,“我不是你父親!”
季鐮“……”
嗯,他剛才沒有太認真的考慮措辭有些失誤,不過一般人不會想到這個方麵吧。
“我想問的,”季鐮扶額,“是你和我母親做的交易。”
“呼~”餘禮白鬆氣。
水神大人現在丟下其他事物過來,就是想為季鐮說一說從前的事情。
他自覺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打算一籮筐不停歇地將所有事情全部倒出來,結果一對上季鐮的眼神就發現不久前想好的措辭全部忘在腦後。
季鐮一點都沒有意外地發現他開始支支吾吾。
蠢貨或許可以裝得一時聰明,但是絕對不能裝得時時聰明。
嗯,隻是又開始犯蠢了而已。
好在餘禮白總算是從腦中揪出線索的線頭,稍稍冷靜了,開口說出一個似乎有一些不相乾的話題。
“將白河鎮封住的陣法,名為金絲籠封魔陣,乃是五百年前淵海萬魔之門半開,一位智者研究出的對抗魔族的陣法,如今知道這個陣法的人已經是很少了。”
他看了一眼季鐮,見他雖然沒有詢問,卻能確認是在認真聽著,繼續說“本君……我想,你已經了解不少我的事情了。”
雖然這並非是一個問句,但是季鐮還是點點頭。
“有些傳說隻是謬誤,比如紫微能關閉萬魔之門,而長淵能打開萬魔之門,這兩句是錯的,真相是紫微和長淵分彆是淵海萬魔之門的兩個陣柱,紫微能魔族封入淵海下,而長淵是魔族逃脫的路徑,如今紫微尚存,但是長淵已毀,隻留下了劍鞘。”
餘禮白頓了頓,“劍鞘本身就象征著‘封’,但是當初,追殺我的那位劍客實在是太厲害,一劍將劍鞘削成兩半,封印的作用也不存了,有一些魔跑了出來。”
“嗯。”季鐮點頭。
所以他又明白了一些有關長淵劍的事情,不過說了這麼大一段,到底和餘禮白和他母親的交易有什麼關係?
“到這個地步,可謂是萬魔之門的陣柱被毀,所以當時天下動亂,也是因此而起,不過到底和我沒有什麼關係了,但是我死後不知道怎麼變成了此地水神,於是要看守封印,但是比起半截劍鞘的封印效果,還是將劍鞘修複為好,我的下屬們一直在尋找另外一截劍鞘,最近找到了,我想將他取回。”
季鐮很直接的說“避重就輕。”
餘禮白“……等等為什麼你這麼快就發現了啊我明明想了很久沒有什麼漏洞啊。”
季鐮看著餘禮白的正經臉“……”
雖然他不是因為漏洞才發現餘禮白撒謊的,但是如此漏洞百出的話竟然也算是沒有漏洞嗎?
那種時常會有的無力感又一次湧上他心頭。
而同樣又一次因為自己口快而將真相說出來的餘禮白簡直欲哭無淚。
或許他是真的蠢……不對他一點都不蠢!
不要氣餒啊餘禮白,他暗暗給自己打氣,思考著怎麼挽回。
一隻溫柔的手挑起他的下巴。
咦?
餘禮白抬起頭,看著季鐮。
明明身高差不多為什麼現在卻又高度差啊?
他還沒有找到心中問題的答案,那隻手從他的下巴離開,將他披散的長發梳理到耳後,最後撫摸上他的眼眶。
季鐮看著那黃金的眼瞳中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最終還是無奈了。
而怔住的餘禮白斷斷續續開口,“願意……將你的命給我嗎?”
“本來就是你的啊。”季鐮說。
他許下過誓言,無論如何,萬死不辭。
希望他那便宜師尊能夠照顧好裴吉,季鐮想。
玉蘭樹歸於虛無了。
純淨的黑暗中,他對麵俊美到非人的神明抬起頭,輕若無物地親上他的唇,季鐮才感覺到那濕潤的涼意,餘禮白竟然就化為一條白身藍尾的鯉魚,玉鈴從鯉魚身上落下,直直撞上季鐮胸前的玉鈴,兩枚鈴鐺叮咚一聲,合為一體。
季鐮握住鈴鐺,抬頭仰望在鈴聲中躍到空中的白鯉。
白鯉輕盈的一甩尾巴,整條魚沒入他的額頭。
季鐮最後的想法是,變成魚也很漂亮呢。
“徒弟!”
紫衣道人帶著兩個小家夥落進季府後院,衝著端坐在玉蘭花樹上的青年喊道。
院中草木豐茂,和他們離開前沒有什麼不同。
不過徒弟坐在樹上乾什麼?紫衣道人放下兩個小孩,想到。
“徒弟你可讓貧道好找啊,”紫衣道人也躍到樹上,“我還以為你是去找你那相好去了,怎麼又回來了?”
他說了半天,才覺得對麵青年沉默得不對勁。
從前雖然不說話,但是能看出在聽,今天怎麼一副神遊的模樣。
他皺著眉伸出手想要拍拍季鐮的肩膀。
季鐮攔下了他的手,抬起頭來。
一雙爍爍發光的金色眼眸出現在紫衣道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