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依舊沒有吃藥的水神大人!
待距離最近的京都各勳貴人家衝進皇宮時,看到的就是攝政王半跪在地擁著基本沒有被他們正眼看過的女皇陛下,正處於從女童過渡到少女的年紀,被大堆珠寶掛滿身的女孩目光依舊無神,嬌嫩白皙的手直接握在劍刃上,鮮紅的血劃過劍身沿著劍鋒低落在逶迤一地的紅袍上。
“陛下……”為首的王丞相瞪大眼睛低低喊,然後又抬高了聲音,“殿下!”
攝政王偏過頭冰冷地掃了他一眼,掰開女皇血流不止的手指接過劍,撕開自己的衣袖輕柔地替她包紮。
所有人麵麵相覷,又看向被攝政王放在腳邊的紫微劍。
神劍光華內斂,顯然已經認主。
有不甘心的人上前一步,還沒等他做出什麼事來,雪白的長劍顫抖地鳴叫一聲,如同冰石相擊一般清脆的劍吟中劍意微閃,那人腳前一寸的白玉石板被無形劍刃劈開五指寬的裂縫。
顯然,若那人還要向前,被劈開的就不僅僅是地板了。
攝政王沒有看這人,而是小心翼翼地檢查女皇陛下的手,確定所有的傷口都已經被包紮好,才直立起身。
“諸位愛卿,還未早朝就這樣匆匆忙忙進宮來,有何急事?”
他姿態從容,卻又半分都不提紫微劍,短短一夜已經被發生的太多意外給弄暈頭的重臣們對視一眼,齊齊選擇暫時偃旗息鼓。
“臣等無事,早朝就要開始,臣等正要去大殿等候。”
“哦?”攝政王依舊沒有看他們,而是提起自己被撕得不成樣的長袖皺了皺眉,用好似說今日天氣真好的語氣問道“我以為前天瓊林省起事,昨夜天一道□□還有西洋蠻夷趁亂攻擊我中華國結界,你也應該知曉才是。”
“臣等愚鈍,尚未想出好計策。”
“罷了,”攝政王說,“下去吧。”
一群人急忙行禮,然後竭力保持鎮定地退出房間。
攝政王看著他們離開,老太監已經招呼其他太監宮娥收拾東西,周圍陷入一種發生什麼大事之後收場的有秩序忙亂,終於輕輕歎出氣。
終於……
終於……
隻要手握紫微劍這一張牌,就算最後皇位不保,為了以三尺天巫刀和紫微劍以及長淵劍來維持的中華國結界,令兒應該也不會死吧。
倒是他自己以後恐怕要小心一點了,這個沒問題。
他綻放開一個溫暖的微笑,揉了揉女皇陛下的臉,女孩依舊僵硬地不回應,但是對於攝政王來說,今天的一聲“叔叔”就已經讓他很滿足了。
令兒的病情是在好轉的,他欣慰地想。
希望保持這樣……令兒好得更快點就好了。
“走,我們上朝。”
“嘖嘖嘖,夏家到底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到現在也氣運不絕啊。”
“不過現在算什麼事啊,明明五省一個接一個的起事獨立,那些占據一方的家夥們卻說他們依舊認可夏家是皇室,特麼這要分不分的。”
“什麼分不分,國家分裂還了得,看看三天前西方天空出現的那把大劍,西洋人一直虎視眈眈呢,一旦分了被洋人各個擊破怎麼辦?”
“說的倒是。”
“目前朝局真是詭異地穩定呢,咱們還不如說說天一山。”
“天一山有什麼可說的,沒有想到他們自詡為名門正派暗地裡卻做些那種勾當,與魔物勾結盜取紫微劍,我聽說連下落不明的長淵劍他們也沾了邊,北鴻真人說自己被囚禁一切不知,切,誰信他。”
一群人在樹下乘涼,搖著蒲扇躺在竹床上,大老爺們袒胸露乳,卻和婦人一樣愛賣弄是非。
餘禮白坐在樹上,無聊地歎口氣。
他現在在的地方是丹人穀外的竹寨,其中居住的多是苗漢苗女,少有中原人,地處深山老林之中,若說白河鎮好歹算是省會花都偶爾能聽到名字的鄉下地方,那麼這個竹寨可謂名聲不傳三裡外,除了苗人自己知道外就很少有人來過。
竹寨中居住的大多是丹人穀弟子的家屬,丹人穀弟子長長隱瞞身份行走在中華國大地上,因此這個地方雖然偏僻,卻不是消息不通。
……更何況現在有電話了。
餘禮白有氣無力地趴在樹乾上,靠著樹蔭來躲避毒辣的陽光——現在的天氣對於一條魚來說,哪怕隻是神魂是一條魚也是極為討厭的。
重點不是這個。
身邊的下屬都被他遣回白河鎮——其實現在也沒有白河鎮這個鎮子了,就連白河也變為一條小小的溪流,餘禮白一天不回去,白河的水量一天就不能恢複。魔染的鎮民們穿過萬魔之門被封印在了淵海之下,樓家士兵也離開,神差神將們在白河鎮原址上緩慢地開始重建,孤身一人的水神等在丹人穀外,覺得自己簡直要不好了。
現在季鐮在丹人穀中就醫,但是……
為什麼他不能進丹人穀啊喂!
就連紫衣道人都能進丹人穀為什麼隻有他不能進丹人穀啊喂!!
就連裴吉和樓家二小子也能進丹人穀為什麼隻有他!隻有他不能進丹人穀啊喂!!!
天道不公……
餘禮白心中忿忿。
“你表情好蠢。”顧十三說。
“本君要進穀,”餘禮白首先說,然後反駁,“本君不蠢。”
“劍主座下任何一處地方都不歡迎你,同意你小情人進穀就已經破規矩了,你就算了吧。”
“平安什麼時候說過不歡迎我啦!”
“少爺不在各項事務由我暫代,我說不歡迎你就不歡迎你,”顧十三沒覺得哪裡邏輯不對,直接改變話題,“你什麼時候去淵海?”
“等等,”餘禮白完全跟不上他的節奏,“我為什麼要去淵海?”
“你不去守淵海我怎麼把少爺完好無損地救回來。”
“……可是我為什麼要去守淵海……”
“沒有什麼可是的,此事宜早不宜遲,現在就動身吧。”
“……所以我為什麼要去守淵海啊……”
“你還躺在這裡做什麼,快走吧。”
“……”
這還怎麼好好溝通啊摔!
所以他最不喜歡平安家的這個仆人了,每次在平安麵前裝得那麼純良,對他卻是這樣,害他連告狀都不好告!
因為當初遇到夏平安逃家沒有將人帶回淵山山城,反而幫忙讓夏平安逃得更遠,算是當年淵山山城支屬的劍門對餘禮白是非常地看不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