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修露出一種為難的表情,“但是……”他想把安米櫻留下來,但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嗯?怎麼了?”安米櫻顯然為自己想到了個好辦法而亢奮著。
看著安米櫻此刻欣喜若狂的模樣,元修最終還是沒有開口。把想說的話硬生生吞回去。“算了,沒什麼。”
安米櫻趕緊踮著腳跑去拿出自己的換下的衣服,“烘乾機在哪裡?”十分迫不及待。
元修把她手裡的衣服全數裝進一個桶裡,然後提著桶兩眼無神地看著安米櫻,“還是我幫你拿去烘乾好了,你的腰還不能隨便亂動。畢竟摔得那麼重……”
安米櫻的笑容僵了一下,“呃,那好吧。麻煩你了。”
“坐著休息一下吧。烘乾好後我再叫你。”元修步履拖遝著走入隔壁的洗衣間。
當元修滿臉陰沉地打開烘乾機正要把衣服倒進去的時候,他突然靈機一動,在黑暗的洗衣間裡邪惡地笑了起來,心裡萌生了一個幼稚的想法。他看著烘乾機出神,嘴裡呢喃道“米櫻,抱歉,今晚你就委屈一下吧。”
安米櫻安靜地盤腿坐在臥室裡的沙發上,盯著地板出神。左手拇指滑弄著右手的光滑指甲,眉頭緊鎖,總感覺好像要發生什麼事。
果然,元修垂著頭推開門走進臥室,看不見他此刻臉上的表情。隻覺得奇怪。
“怎麼了嗎?”安米櫻抬頭望著他因為低下頭而被長劉海遮住的臉。雖然看不見表情,卻能感受到他的無神。
元修走到離安米櫻還差兩米遠的地方,頭依然沒有抬起來,隻能看到他的薄唇啟動,“米櫻,今晚要委屈你在我家過夜了。”
“怎麼回事?”安米櫻慢慢站起身來,不敢置信地低吼,“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元修終於慢慢抬起頭來,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儘管說的話聽起來是那麼飽含歉意。
“抱歉,烘乾機出了點問題,所以你的衣服……”他把桶拎起來展示給安米櫻看。
安米櫻衝過去一把推開元修,直奔洗衣間檢查。當她試了又試就是沒能成功啟動烘乾機的時候,一下子絕望地癱坐在地板上。抱住雙膝將頭埋在膝蓋上。
看著安米櫻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元修有些於心不忍,他的眉毛不自覺揪在一起,眉毛下的那雙深色眸子乾淨又澄澈。似是一汪清水注滿了緩緩柔情。
但是心中有一個更強烈的聲音在提醒他,不能心軟。
“你彆難過……”元修此時除了這樣無力地安慰安米櫻之外,實在是手足無措。
安米櫻隻是深埋著頭,不語。大概是因為方才的期待過於高了,所以一旦期待落空的時候,就會覺得無比難受又無法接受。
“米櫻……”元修忍住心軟的難受,輕聲喚她。
安米櫻還是保持著這個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姿勢不變,因為頭深埋著,聲音也變得低沉,“我沒事。”
“很想回家嗎?”元修看不下去了,對安米櫻的憐惜正一點點地吞噬著他剛才好不容易維持的心狠。
元修知道,對安米櫻的心疼比起自己那點可笑的小自私,實在重要得多。如果她執著地告訴自己想要回家,那麼元修一定會忍痛割愛,想儘辦法都要把安米櫻送回家去。
可是安米櫻卻出乎意料地抬起頭眼神堅定地看著元修,“不,算了。”許是絕望過頭,竟然對那極大的期待都無感了。或許她早已習慣了那種從來就沒抓住過的生活。
“真的?”元修的心情好複雜,說不出是欣喜還是憂愁。
安米櫻捶著有些麻木的雙腿站起身來,兩眼無神地點點頭,麵無表情,“真的。”
“那我去收拾一下房間,今晚你就在我這留宿吧。”元修的目的達到了,他卻並不感到有多高興。反而愧疚感更深了。
元修心情沉重地離開了那個房間,想好好彌補安米櫻,親自去收拾房間。
安米櫻冷冷地瞥了一眼角落處的插座,被元修刻意拔掉的烘乾機電源插頭就掉落在不顯眼的地方。
她俯視著陰暗的地板,輕聲地說“你想乾什麼?”但又像是在質問自己。
平時閒置著的客房裡,元修剛整理好房間。
刷著天藍色油漆的牆壁,套著海藍色單的大。高高的天花板上裝著一頂吊燈,不像富貴人家的那樣富麗堂皇,花瓣狀的水晶燈泡盛開在乾淨的天花板上,燈一打開,像是水晶在閃耀著奪目的光輝,讓人頓時忘卻那隻是區區一盞燈。房間裡的擺設很簡單大方,沒有多餘的華麗裝飾,與這整個房子的風格結構很是符合。但是每個房間似乎又總有與其他房間不一樣的閃光點,尤其特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