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李義問道。
“後來呢？”
“後來？”
周文定聽到這句話，仿佛一下子變了個人似的，本來他就已經被時間長河所傷，造成了不可逆痊愈的傷勢，隻會隨著時間推移加速衰老、死亡。
而他的精神力也因為巨大的衝擊幾乎被消耗一空，原本那種因為實力建立起來的強大自信也被摧枯拉朽般的消耗殆儘了。
換句話來說，此時的周文定已經不是那個禦教的首領，勢力遍布了整個帝國的大陸最大的地下組織的首領了。
此時的周文定隻不過是一個在慢慢等死的老頭，而他在講述這些往事的時候，更是顯露出了回光返照的氣息。
因此他此時的情緒變化，看上去就跟他少年時期沒什麼兩樣。
恐懼、惶恐，仿佛看到了天底下最可怕的事物一般。
在這種狀況下，自然是不能指望他詳細描述之後發生的事情的。
可隻是隻言片語，李義也能夠想得到，少年周文定到底經曆了什麼。
“他們，進了村子，沒過多久，村裡就傳來了慘叫聲，一聲高過一聲，最後就完全沒了任何聲音，整座村子仿佛在那一瞬間死了一樣。”
“當時我就跑了，我跑的很快，沒命的跑，我甚至都不敢回頭，生怕一回頭，就會看到那個高大到異於常人的人就站在我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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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跑的腳也起了泡，感覺在這麼跑下去，不等他們追來，我自己就會跑死過去時，我不得不停了下來。”
“這時候我才發現，我已經整整跑了一夜，翻過了兩座高山，正站在山頂上，遠處，是火光衝天的村子。”
說到這裡，周文定失神的臉上閃過一絲苦澀的笑。
“當時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些人既然能夠一瞬間殺光村裡所有的人，又怎麼會獨獨留下我一個人呢？”
說到這裡，他看向李義，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就好像李義就是那些人的同夥一般。
“是你！就是你！你就是那些人的同夥！是不是！”
說完這句話，身體機能已經在逐漸失去的周文定仿若瘋魔一般，咆哮著朝著李義撲了過來。
當然，這對李義壓根就沒有任何的影響。
他隻是微微側身，就躲開了對方的“攻擊”，或者說是撒潑要更為恰當一些。
對於眼前的這個“老人”，李義充滿了同情。
不得不說，這家夥其實算得上是個奇人，憑借自己的能力，還一度成為了在這帝國大陸上派的上號的大人物，儘管是地下世界的，但能夠成為跟一方大城邦城主並肩而行的人，自然不會是什麼簡單之輩。
可這樣的人，先是在少年時期，經曆了滅門慘案，從此在心裡留下了無法磨滅的陰影。
原本應該是自己人生的高光時刻，卻又因為另一個“降臨者”的乾擾，最終高光變成了謝幕，還因此變得ptsd了。
就好像是為他這有些“悲催”的一聲劃了一個句話一般。
開始的陰影是玩家帶來的，生命的結尾也是因為一名玩家。
不知道為什麼，李義忽然很想說一句。
這家夥，就像是個被玩家玩壞的npc，從頭到尾，從弱小的普通人開始，到成為一方大人物，卻始終未能擺脫玩家給他帶來的陰影。
這家夥，應該是有些死不瞑目的吧。
望著對方逐漸變得無神的那張蒼老臉龐，以及逐漸變得僵硬的身軀，李義不無感慨的想到。
而這個時候，時間長河陣所帶來的影響也已經因為陣眼的完全死亡消失殆儘，城裡到處都是大呼小叫的聲音。
那是人們發現了身軀已經僵硬了的異術師的屍體發出的驚叫聲。
也好，月城主這下有的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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