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濤打量著嚴思泉，個子比他稍矮一些，戴著眼鏡，一身深色係的西裝，很精乾，牙齒很白，一看就不會抽煙。
荊濤已經知道，這個嚴思泉是孔繼生在東立市委的秘書，前天晚上，也就是荊濤回老家的第二天晚上，禾州市委書記張維，帶領四大班子成員設宴招待衣錦還鄉的荊濤，一是對他的榮升表示祝賀，二是代表家鄉人民給他鼓勁。
酒喝得正酣的時候，荊濤接到小秦遞進來的電話，是東立市委辦公室主任高峰打來的電話，他跟荊濤說，嚴思泉特地找到他，表示想繼續留在原來的位置上，為新來的市委書記服務。
荊濤說：“高主任，這個事我早就交給你辦了，決定權在你，你怎麼辦都好。”
荊濤將權力交給高峰的同時，也將責任交給了他。
高峰說：“那就讓他先試用一段時間，如果您不滿意我在給您調換。”
“沒問題。”
荊濤掛了電話後，坐在旁邊上座的張維說道：“我聽說東立市的班子極其不團結，書記市長各拉一派，底下還有無數個小幫派，這樣乾的話能有好？”
荊濤說：“我沒有派，也不會拉幫結派，誰為黨工作為老百姓乾事，我就跟誰一派，不但力挺，還要給這樣的派彆保駕護航！”
他的話說完，禾州的領導們為他鼓掌。
本著自己無派彆的立意，彆說是孔繼生留下的秘書他要用，就是戴亮給他介紹的親信來當他的秘書他也要用。
此刻，他看著將辦公室擦拭得一塵不染的嚴思泉，就伸出手說道：“歡迎你，以後的工作還萬望你多多提醒、多諫言。”
嚴思泉見新市委書記主動跟他握手，他就急忙丟下手裡的抹布，兩隻手並在一起互相摩擦了一下後，就握住了市委書記的手。
“謝謝荊書記不嫌，我嚴思泉願效犬馬之勞！”
“誒——言重了，你坐，趁這個空兒聊兩句。”荊濤說著就走向辦公桌後麵，隨後指了指對麵的椅子，示意嚴思泉也坐下。
嚴思泉有些受寵若驚，他剛要坐下，突然想起什麼，拿起荊濤放在桌上的水杯，給他倒了一杯水，這才坐下。
荊濤笑著說：“給我介紹介紹老孔吧。”
嚴思泉就是一怔，他原以為新書記會讓他介紹一下機關或者是班子成員的情況，再或者就是眼下工作的進行情況，該怎樣銜接，他萬萬沒想到新書記居然對前任感興趣。
見他遲疑，荊濤就鼓勵道：“沒關係，有什麼說什麼，但有一點必須客觀。”
嚴思泉想了想說道：“好吧，我跟孔書記乾了三年多的時間，他來前一天，戴市長和高主任跟我談話，讓我做他的秘書……”
荊濤心想，這個情況高峰不是這樣說的。
嚴思泉又說：“他們兩個都分彆跟我談了話，當然，私下談話的內容我不會對外講的，請您見諒。”
荊濤點點頭，說道：“我隻想知道高主任是怎麼跟你談的，當然，你不想說我也能理解。”
嚴思泉說：“高主任跟我談的完全可以說，他說，無論任何，我是孔書記的秘書，作為秘書，就要維護服務的對象，不可做出有悖於秘書職責的事。”
荊濤點點頭，根據當時的情況，戴亮和高峰跟嚴思泉的談話內容肯定有所區彆。
“不瞞您說，我的工作還多虧了戴市長幫忙，如果沒有他，我可能還在偏遠鄉政府熬歲月呢。”
荊濤記得高峰說是他發現了嚴思泉，他沒有說破。
嚴思泉言歸正傳，說道：“孔書記和戴市長兩個人鬨到水火不容的份上，有一部分是是兩個人的性格造成的，當然，還有東立一些特殊的市情。”
荊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有插話，讓他繼續說。
嚴思泉說：“兩個人都是炮筒子脾氣，點火就著，一言不合就吵，吵不過癮就互相拍桌子。孔書記上任的時候，戴市長已經主持全麵工作將近八個月了……”
“哦？”荊濤看著他。
嚴思泉說：“前任書記調走後，市委書記一直空缺，戴市長就主持全麵工作。那個時候，從上到下都認為戴市長能從轉任市委書記，後來孔書記來了。大家都說，他們兩人關係不好，很大原因是戴市長可能心有怨氣……”
此時的嚴思泉完全沒有意識到，他的談話跑題了，荊濤讓他介紹老孔，說著說著就轉向了黨政兩個一把手合作問題上來了。
但荊濤沒有糾正他，也許，這才是他問秘書真正的目的，一是想了解孔繼生的工作風格，因何二人水火不容，二是想考察嚴思泉是如何看待書記市長之間的矛盾。
嚴思泉繼續說：“孔書記上任後，否定了戴市長之前的一項決定，那就是反對將城中最大十字路口的四個角綠化用地開發……”
“開發？”
“是的，鮑龍集團想開發這個十字路口的四個角，建四個高層樓盤，上麵是住宅下麵是高檔邸商。”
“結果呢？”
“結果在清陽市委的協調下，隻同意開發兩個角，就是西北角和西南角，開發商原本打算要東北和東南兩個角，由於孔書記強烈反對，唯恐西邊兩個角也開發不成，所以就同意了。”
“那其它兩個角呢？”
“這兩個角按照原來的規劃，建成了城市綠化、美化用地，不過，這兩個綠化角是由鮑龍集團出資建設的，這是作為開發西邊兩個角的條件。”
荊濤點點頭，不難想象，麵對上上下下的圍追堵截，孔繼生為此付出了多少精力。
“如今西邊兩個角開發情況如何？”
嚴思泉搖搖頭，說道：“很不理想，如果有空兒，我帶您去看看。”
“嗯，不急，你繼續說吧。”
嚴思泉繼續說：“這件事後，就造成孔書記和戴市長對立的情緒，後來，又因為高鐵南站啟用問題，兩個人再次發生爭執。”
荊濤聽到這裡，想其陳同光和安全在送他上任的路上提到的高鐵站閒置問題，就問道：“高鐵站是怎麼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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