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鑫又說：“為了增加咱們的上稿率，我有個想法，不知你同不同意。”
荊濤一聽，這就過去了，他對槍斃芮曉楓的稿件沒有一絲一毫的內疚，甚至把芮曉楓三個人一周多時間的努力寫成的稿子，歸咎於司銳的講信用。
也許，在他眼裡，隻要有省報總編司銳的加持，彆說芮曉楓，任何人寫的稿子都能刊登。真是不可救藥！
荊濤看著他，淡淡地回道：“什麼想法？”
“我想派人去省報學習，或者說是實習。”
“咱們目前的改革隻走了第一步，是融合，下一部改革著重打造複合型的全媒體人才，人人都能搞電視，人人都能搞報紙，現在派人跟報紙學什麼？”荊濤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辛鑫說：“再怎麼融合報紙還是報紙，電視還是電視，在寫作上是有區彆的，過去沒融合的時候，隻要采訪的是同一件事，電視稿子基本都是我們報紙記者寫的，這一點就是張亞傑也不能否認。”
荊濤說：“咱先不爭執這個，你打算派誰去學習？打算派幾人去？學習多長時間？學習期間工資怎麼算？績效又怎麼算？”
辛鑫說：“這個我還沒有細想，隻是突然間有這麼個想法，如果我把什麼都想好了的話，到時你不同意我不就白費腦筋了。”
這話讓荊濤哭笑不得，他說：“原則上我不同意，改革後，人員尤其是一線人員很緊張，你再派出一兩個，就更緊張了。”
辛鑫說：“人員緊張可以招聘呀？正好我有個親戚今年大學畢業，她各方麵的條件都不錯，我就想如果咱們把她招聘進來，可以派她先去省報實習。”
荊濤笑了，說道：“你看你至於繞這麼個大彎兒嗎？你有合適的人選，隻要符合咱們的招聘條件，完全可以走正式招聘渠道嗎！這人還沒進來呢，就先想著要送出去，到時候誰知道人家還能不能回到咱們這來？老辛啊，不是我說你，你是太能繞了，幸虧我不太缺心眼，不然的話早就被你繞的找不著北了。”
荊濤的話把辛鑫逗笑了，他很自得，說：“我真沒打算繞你，我的的確確是這樣想的。”
荊濤說：“等過段時間再說吧，正好餘東青寫了一份有關改革後節目設置的建議方案，我粗粗看了一遍，有些建議還是很有借鑒意義。”
辛鑫說道：“哦，我怎麼不知道？”
“他沒給你？”荊濤故意問道。
“他要是給我就怪了。”辛鑫的臉就拉了下來。
荊濤拉開抽屜，說道：“你可以看看，看完想著還給我。”
辛鑫看著荊濤將一份材料放在桌邊，他本想去拿，想了想說道：“我不看了，他的建議方案，隻會對他個人有借鑒意義，對全局不會有任何的積極意義。”
“你看都不看就下結論，是不是太武斷了？”
“哼——”辛鑫的臉上充滿了不屑，他說道：“不客氣地講，他一撅屁股我就知道拉什麼屎，還用看嗎？”
荊濤故意說道：“你不能這樣說吧，他畢竟是老記者，了解行業情況，深諳新聞之道，總比我這個門外漢懂得多吧？”
辛鑫說：“他雖然深諳新聞之道，但真不一定比你懂得多，這不單單是站位問題，也是水平問題，你是胸懷全局，他是隻顧個人，你們倆不能相提並論。”
這是荊濤上任以來，第一次從辛鑫嘴裡聽到對自己比較正麵的評價。
辛鑫接著說：“當然，如果非要拿他跟你比的話，也有的比，比如，論投機取巧、損公肥私、挖單位牆角，你肯定不是他的對手，他在這方麵的造化，是天賦異稟，就跟娘胎帶來的一樣。那眼睛一轉就是一個主意，一轉就是一個想法，在他麵前，沒有攻不破的山頭，沒有不能拉下水的領導，他所有的建議，都是自私的，都衝著一個方向去的，那就是他的腰包。”
荊濤聽了，故意不以為然地說：“你這是隔著門縫把人看扁了。”
哪知，荊濤越是替餘東青說話，辛鑫就越加倍地說餘東青的各種不是，而且話越來越重。
荊濤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就說：“算了，你也彆說了，這份材料你願意看就看，不看我還收起來。你還有什麼事？”
辛鑫說：“嗨，咱們光扯沒用的了，還有一件要事，我聽說盧部長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荊濤故意問道。
辛鑫說：“好像是佳裕縣礦難的事，據說瞞報了死亡人數？”
“你怎麼知道的？”
“我聽佳裕縣報社的人說的，據說，省裡成立了聯合調查組，前天深夜進駐的佳裕，而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了好多人，其中就有盧部長以前的秘書，現在好像哪個鎮的黨委書記？”
荊濤說：“佳裕的事我也聽說了，但究竟是什麼事，目前沒有準確說法。”
辛鑫顯然不信荊濤說的話：“你天天跟在鄭書記身邊，又參加了常委會，就沒聽到真實的？”
荊濤認真地說：“我沒有天天跟在鄭書記身邊，也不是次次召開常委會我都參加，但最近的一次常委會我的確參加了，你又知道是省裡派出的聯合調查組搞這事，又能讓你地方知道多少？況且目前尚無定論，咱們多是宣傳口的人，不要隨意傳播小道消息。”
辛鑫說：“外麵嚷嚷什麼的都有，這怎麼說傳播小道消息，據說盧部長都回去協助調查了。”
“對，盧部長的確是回去協助調查了，但案件一時沒有查清，這都是正常現象。”
辛鑫顯然還有彆的目的，他說：“如果盧部長這次自身難保的話，你是不是該努力努力了？”
“我努力什麼？”
“努力接他的班呀——”
荊濤看著他說道：“我說老辛，你就那麼盼著我走？上次你就這麼說，我幸虧沒聽你的，你說，如果按照你的話去做，我競爭得過盧大勇嗎？總是給我出這些餿主意，攛掇瘋狗咬傻子。”
“這怎麼是餿主意？我是督促你進步！”
荊濤真佩服辛鑫，總是能將一些歪理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作為荊濤，必須要反駁他，一旦說出哪怕一句模棱兩可的話，都有可能被辛鑫演變成他有想上位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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