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黃之下!
等賀蘭敏之醒來,已經身在王府。四周侍妾哭個不停,一片愁雲慘淡。32
“都滾出去!”一聲大喝,賀蘭敏之心煩意亂。心知若無天子開口,誰也不能拿自己怎麼樣。可姚崇一向是個精明乾練的,絕不會無緣無故的發瘋得罪自己。明顯是下定了決心,站穩了立場。打算撕破臉來和自己相鬥!
賀蘭敏之能被武妃視為武氏一族的希望,自然是個聰明的,絕不會認為大理寺和姚崇沒有勾結,純屬巧合。念及當年姑母武媚娘遠貶自己之時,鳳目含威、眼露殺機。至今還經常害賀蘭敏之從夢中驚醒。如今殺機隱現,讓賀蘭敏之不寒而栗,仿佛昨日重現,又到了生死存亡之時!
心知這些百姓哭訴控告無關緊要,重要的是找出幕後之人,再做打算。
皇親國戚非得旨不得擅離封地。奮發精神,賀蘭敏之連夜手書數封信函,著人向當日還算親厚的武氏、李氏中的酒肉朋友,各處和自己不清不楚的豪門閨婦到處打探。也不知送出了多少冤枉銀錢。
等得數日後消息彙聚,賀蘭敏之更加害怕。
原來自己在此孤陋寡聞,不知早在多日之前,便有禦史台集中火力,連番轟炸自己。
當日中書下旨,讓賀蘭敏之閉門反省的詔書,管家見賀蘭敏之忙於縱情聲色,尋思反正賀蘭敏之等閒都不出大門一步,乾脆自己收了起來,都沒讓賀蘭敏之知曉!
大罵管家下屬都是飯桶,深恨怎麼自己儘攤上些諸隊友,賀蘭敏之悲從中來。自己一個失勢的國戚,真是人傑又如何跟擇自己這根朽木而棲?
還好自己一副好皮囊、胯下亮銀槍管用,自己眾相好還是透露了幾分隱情。
原來禦史台新來了個護國真人,跟腳深厚,乃是天師教張道陵的真傳弟子,又得天子恩寵,舉世無雙!不到而立就給封了護國真人!前些時日,貪圖新鮮,帶著禦史出巡,在這陜州頗呆了些時日。估計有些不怕死的叼民喊冤哭訴,讓這真人熱血上頭,打算充一把青天。頗是帶著禦史台的禦史們噴了自己一段時日。隻是畢竟在陜州日淺,倒是沒什麼發現。自中書下旨後,好像已經滿足,不再死盯著賀蘭敏之了。不過還有些零星奏折而已。
賀蘭敏之知道,即得天子親厚,不管是和尚還是道士、太監還是女子,一個都得罪不起。自己的姑母當年何等威勢,自己親眼所見。再說禦史要是不罵奸臣、不罵宦官、不罵國戚,不罵天子,那還是禦史嗎?這些專業罵人的戰鬥力太高,這護國真人更是高山仰止,得罪不起。
倒是自叼民孫二上告了大理寺後,大理寺丞謝立平是個剛在陜州靠抓張角餘孽嘗了甜頭的。又是個出名求名不要命的主。看樣子,是打算拿自己的臉麵換個青天之名了。
心下稍安,賀蘭敏之知道既然不是天子丞相們對自己有意見,區區一個大理寺丞,還搬不倒自己。就怕這姓謝的瘋子明知大理寺拿自己沒辦法,反複拿自己炒作,去博個諍臣之名。一旦傳入陛下的耳朵,哪天陛下心情不好,自己可就大事不妙了。
而且今日裡看來,大理寺山高水遠,還無近憂。這本地的刺史看自己不順眼,居然打算汙蔑我衝擊官府,倒是不能不防。而且姚崇這廝,三代為官,久居陜州,自己收的這些草包,卻絕不是姚崇的對手。
打定主意,無非看我賀蘭敏之好欺負吧。我就充當個縮頭烏龜,決不出頭。想來不管對手是誰,罵爽了,揚名了也就算了。總不會真的死盯自己不放。要真的想置自己於死地,陛下看自己如此委屈求全,深明大義,自然不會措手不理。
把管家、軟三元拋諸腦後,閉門嚴令家奴不得外出滋事。賀蘭敏之又開始飲酒作樂,在床榻夢間懷戀自己昔日在長安的曾嶸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