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黃之下!
大明宮。
李旦看卷宗看的怒火萬丈,拿眼去看魚朝恩。
魚朝恩知李旦心意,低聲道“未曾用刑。未曾好言哄騙。人證物證一件件擺開,賀蘭敏之自承其罪。罪己奏折也是經賀蘭敏之本人核實。
其實鐵證如山,便是賀蘭敏之不承認,也是無用。”
李旦氣的將卷宗一丟,怒道“區區一個周公伯,竟能聚斂如此之多的田畝財物!真正該死!”再念及自己稍有奢侈,便一大群的朝臣禦史爭相上奏,拿自己揚名。胸中的怒火更旺盛了幾分。
至於甄氏、逾製,李旦素知這些國戚的德行,並不意外。
謝立平上前一步,毫不畏懼李旦怒火“臣請斬賀蘭敏之!已安民心,已正乾坤!”
白太平也跟上“臣附議!”
李旦還是遲疑,掃過二人,又看向魚朝恩。
魚朝恩作為中官,其實對國戚受罰心有戚戚,感同身受。
不過作為中官,第一要務是要察覺天子心意,得上歡心才是首務。其餘皆不足論。
作為久居李旦左右的中官,魚朝恩知道李旦對賀蘭敏之並沒什麼感情,這許多年也從不見李旦想起賀蘭敏之。剛才李旦提起賀蘭敏之,眼中殺氣翻騰,魚朝恩從未或見!
不過好歹是天子堂哥,魚朝恩知道李旦顧忌的是公開處斬賀蘭敏之,有失皇家臉麵。
低聲建議“不如將賀蘭敏之交大理寺天牢刑罰,如果撐得過去,也算賀蘭敏之命大。”
當年推事院群臣畏之如虎的情形,李旦也有所知曉。自然知道這唯存的推事院之光,如今全集中在了大理寺天牢。不過隻要不傷皇家臉麵,賀蘭敏之這條小命,從武妃過世之時,就變的無關緊要。
又想起當日賀蘭敏之在長安的赫赫威風,自己的未來兄嫂都被這個狗賊玩弄勾引。一時新仇舊恨湧上心頭。冷冷道
“照此辦理!生死有命!退下吧。”自行回頭,看也不看三人一眼。
白太平、謝立平、魚朝恩三人相視微笑。此事三人配合默契,不動聲色間,要了一位國戚的小命。
謝立平大張其名,日後便是晉升的資本。
魚朝恩既得白太平好處,又以忠心耿耿、不偏不倚的姿態討了李旦的歡心。
白太平所獲更多,甚至不可與人言。
這賀蘭敏之被三人一魚三吃,卻是成了三人的踏腳石!
白太平、謝立平也不出宮,直接等了魚朝恩入內擬了中旨,回轉大理寺。
賀蘭敏之被當堂下了天牢。腦袋一片糊塗,不知自己為何就到了這步田地。一會怒罵謝立平官迷心竅,一會罵眾管家家奴不是東西。
想怨李旦不講情分,總算還有幾分理智,沒有宣之餘口,存了李旦顧忌親情,放自己一條生路的希望。其餘的指望全寄托在了白太平身上。隻希望白太平能在天子麵前美言幾句,保住一條小命也就滿足了。
胡思亂想到半夜,怎麼也睡不著覺。既希望有人過來赦免自己,又害怕有人進來宣布死刑。
直到半夜迷迷糊糊,聽到外麵嘈雜。賀蘭敏之猛然驚醒。
幾個官差如狼似虎的撲了進來,將賀蘭敏之架出牢房,帶到了刑房。
賀蘭敏之哪裡不知道來俊臣的赫赫大名?當日也曾和來俊臣多有往來,自然知道這來俊臣引以為豪的十大酷刑。
嚎哭求饒,實在不明白自己都全盤招供,何必再給自己上這等酷刑?
官差對賀蘭敏之的哭求聽而不聞,仔細將賀蘭敏之綁上刑具,反複檢查之後,便儘皆離開。
一時,隻乘了賀蘭敏之一人在這陰森恐怖的刑房驚疑不定,輩受折磨。
外麵人聲逐漸遠去,一個妖嬈身影掌了一盞火燭,慢慢走入刑房。賀蘭敏之隻覺眼熟,隻是燭光昏暗,這女子身處陰影,竟是看不清楚。
直至走到麵前,看清了女子容貌,賀蘭敏之口乾舌燥,見絕世美人如見蛇蠍。牙關止不住的顫抖,卻是仿佛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仿佛從胸膛內擠出的聲音“李。。李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