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豔紅理了理淩亂的頭發,眼圈紅紅的,還掛著眼珠將落未落,梨花帶雨好似受了無儘的委屈。
為了方便乾活,紮了一個大麻花辮垂在胸前,她本來不瘦,自來到紅葉村吃不好睡不著,整個人消瘦了不少,再加上剛哭過,臉上蒼白,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到。
這副樣子,明顯是被人欺負上了。
問都問了,丁誌業也不好離開,隻能耐著性子再問一遍,“魏知青,是誰欺負你了嗎?”
這一問,讓魏豔紅一股委屈感湧上心頭,再加上丁誌業看他溫柔,一個沒忍住,嚎啕大哭起來。
還要上工,丁誌業耽誤不得,見他這樣,眉宇間有些煩躁。
在他終於鬨不住性子想開口時,魏豔紅這才抽抽噎噎的說出話來。
“他們都欺負我,我之前沒乾過農活,有些不適應,乾得慢了些,他們不理解我就算了,還走過來陰陽怪氣的罵我,把我貶得一文不值。”
“嗚嗚嗚~,我從小到大都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她邊哭邊抹淚,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聲音壓的很低,生怕被彆人聽見。
丁誌業聽了之後,關注點在於她家條件不錯,不由對她更加熱情一些。
“在我下鄉之前,我奶奶特意跟我說過,下鄉的那群大娘大媽沒有接受過教育,思想比較封建,說話粗魯,因為一件小事就能乾架,整天圍著一畝三分地打轉。”
“他們罵人媽的臟就跟潑婦一樣,而且是不要臉皮的,也不在乎什麼名聲,如果發生什麼事村長也都向著本村人,對於我們這些知青不利。”
“魏知青,你是說不過他們的,咱們也算是知識分子,與他們吵架太丟身份,而且也撈不到好處,甚至會弄壞名聲,以後遇到這種事就當沒聽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被說幾句也不會掉幾塊肉,你說是不是?”
魏豔紅細品之後,覺得有道理,但又咽不下這口氣,“萬一他們太過分怎麼辦?”
“保留證據,去找村長評理,我們是知青,萬一出了什麼事村長難辭其咎,到時候村長也不能向著本村人。”丁誌業歎了口氣,朝著右邊看了一眼,“我也該走了,不然被記分員發現我不上工,在這跟你說話扣我工分就不好了,回頭再說吧。”
衝魏豔紅抿嘴一笑,便大步離開。
他身材本就纖細,寬鬆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顯得格外的空蕩。
一舉一動,衣服都隨風飄揚,很有少年氣。
為人處世的道理隻有家人對她說過,他是第一個,這讓魏豔紅覺得丁誌業是一個很溫暖很善良的一個人。
先是盯著他的衣擺看,再是後背,不知不覺看呆了,直到聽到王芳的吼聲,才緩過神來,發現王芳和徐大娘已經在地的那一頭,而她才剛剛開始。
二人聲音小,斷斷續續的傳入四人的耳朵裡。
承上啟下,也算是聽明白他說的大概。
一陣吹噓。
趙彎彎猛地站起來,掐著腰強忍著怒火,“什麼叫鄉下的女人沒接受過教育就跟潑婦一樣?要不是魏豔紅啥都不能乾,嬌氣的很,連累人乾活,誰會說她?這兩個都不是好東西!”
“他說的現象存在,但太片麵化,村裡其實絕大部分人都很好,這丁誌業沒想到表麵一套背地裡一套,上次我還見他與村裡的大娘聊天呢。”雲淺月拱火。
“不行,這口氣我咽不下去!”趙彎彎直接朝著田埂上走去,攔住丁誌業,掏出小本本記上一筆,“上工時間你居然曠工與彆人聊天,扣三個工分!”
丁誌業“……”
他突然冒出個人,還拿出小本本在記錄著什麼,他沒見過她,有些懵。
“請問你是?”
“我是記分員!”趙彎彎發現丁誌業的頭特彆小,皮膚比她還細膩,唇瓣也紅,如果帶上假發,穿上裙子……
畫麵太美,讓她忍不住抖了一下發寒的身體。
忍不住後退一步。
這麼年輕的記分員,丁誌業還是第一次見,而且自來到這幾天也沒過她,對她的身份不由多加猜測。
雙麻花辮子,衣服八成新,鞋子七成新,臉色紅潤,身體勻稱。
一看家庭條件就不錯。
記分員可是個好差事,工作輕鬆工分高,一般人做不了這個工作。
她估計是村裡乾活的女兒或者孫女。
“原來是記分員啊,我剛才是看到魏知青哭了,以為她出了什麼事才與她多說幾句,並沒有有意曠工。”
“那你可不知道,魏知青基本上每天上工都要哭一回,大家都習慣了,我覺得你是故意找她說話。”丁誌業的形象已經在趙彎彎心裡根深蒂固,一想到他剛才的話,氣就不打一處來。
“啊……我不知道,我才剛來幾天而已。”跟知青點的知青們也都沒說幾句話。
“現在知道了也不晚,吃一塹長一智。”
“可我現在剛上工,還沒工分。”丁誌業掃了小本本一眼,心裡鬱悶不已,一個工分還沒掙,就要扣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