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夫知錯了!
雪娘子定定看著裴璿,突然有些想笑。
想她在上都見著這個要搶自己男人的十七娘的時候,她還是那裴家的嬌小姐。在人家那嘴裡是何等風光。
現在到了這鎮子上麵,便是還端著她那世家小姐的架子,難道之前的那狼狽就不存在了?
隻要這裴璿沒進那傅家的門,前麵那仗,就是兩敗俱傷。也是她裴璿敗了!
“姐姐?”裴璿又走近了些,眼裡帶著些淡淡的疑惑與笑意,“姐姐怎麼不說話?天天要這秀才在門前待著,不就是想要我過來麼?現在我過來了,姐姐怎麼不說話了?”
“你看,我多懂你。”裴璿撫了撫袖子,“好歹是姐姐,今日見到了,我也是個懂禮的。”
說著,她便福身要拜。
那身子福到一半,突然被人給攔住了。
裴璿心裡一滯,抬頭便見到雪娘子臉上也帶出了些笑意來。
“不敢當。我們之間誤會這麼多,也不敢讓你輕易拜了。誰知道你這姐姐,是什麼含義呢。”雪娘子臉上滿是柔和的笑意,扶著裴璿的手也微微收緊了些,“瞧你之前說的,我看上去,確實不錯。可是十七娘你,看上去確是憔悴了些呢。”
裴璿愣了愣,還是迅速反應了過來,臉上那笑僵了一瞬又平和了下去“瞧您說的,我在家裡哪有什麼可操心的?萬事有爹爹做主,我不過是看些書,偶爾傷春悲秋些罷了。”
“說的也是呢,看上去都是餐風飲露般的仙子般的人物,偶爾落了凡塵,想來也是要回到天上去的。”雪娘子握著她胳膊的手沒鬆,讚了一句,突然伸手摸了摸裴璿的臉,“今日一見,算是全了我這些日子的願了。”
裴璿一僵,什麼叫回天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雪娘子拉了起來,那個禮到底沒行成。
她深吸一口氣,看著旁邊呆愣愣沒反應過來的魏世安,又笑著開了口“我倒不知原來姐姐這麼想見我,若是之前在上都,我與姐姐朝夕相對也是可以的。真是可惜了。況且姐姐這又是隱姓埋名,我便是手眼通天,也不會知道姐姐現在連原來的身份也要了,竟在做這樣的營生。”
“這女人心,海底針,大抵也是要變上幾變的。你還彆說,我這之前若是見到你,說不定要做出些你我都後悔的事情。就沒有現在見麵這麼親熱了不是?”雪娘子聽到那話,竟然也沒多生氣,握著裴璿的胳膊將她往鋪裡帶,那背影看上去可不是親親熱熱麼。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真是什麼姐妹情真呢。
裴璿看了她一眼,臉上的笑收了收,順從的跟著她往屋裡走,嘴上不停“瞧姐姐說的,我知道您這心善,到最後總能想通的。”
雪娘子心一抽,差點沒喘上氣來。那扶著裴璿的手下意識也收緊了些。
不過這越氣,她反而更加平靜了些。其實也沒什麼受不了的,最近受到的刺激不少,也不差這一回。
雪娘子掃了一眼旁邊的遠山和莫言,臉上的笑也收了起來“你這話說的不對,若是事事能想通,我早進了那佛門做姑子了,哪裡能夠站在這裡和你說些梯己話呢。”
她說著便帶那裴璿直接進了門。
門內狄思正在招呼生意呢,見著這倆人湊在一起了有些驚訝,正要上前呢,想了想,還是退了退,恭敬的點點頭,繼續去忙彆的事情了。
門外那莫言見到裴璿差點沒跳起來,正要衝上去呢,遠山一把拉住了莫言,順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給我閉嘴!”
遠山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莫言半天反應不得,掙也掙不開,他正要有些動作,卻對上了雪娘子掃過來的眼神。心突然一驚,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順從的被遠山拉進了隔壁的酒莊。
遠山一進酒莊就把他放下了,歎了口氣“這做奴才的,可是要知道些本分,嗯?”
莫言恨恨咬咬唇,把頭低了,沒說話。
遠山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腦袋,把他往裡邊一推“你趕緊去後邊給我待著去,等那裴璿走了你再給我出來。”
莫言囁嚅了幾句,還是垂下頭,乖乖的往後邊去了。
是了,怎麼忘了這奴才的本分了呢。
遠山站著半晌沒動靜,突然回了神,趕緊出去把那魏世安給提溜進來了。
得,這魚咬餌了,這餌還有些彆的用處,彆給浪費了。
他拎著魏世安,順手踢了踢狄瑾“去,快去那縣衙找縣丞,這再不過來,指不定哪個要升天了。”
狄瑾有些疑惑的眨眨眼,還是放了手裡的帕子,大步走了出去。
裴璿被雪娘子直接給帶進了屋內,她這一抬頭,就見著了在那掛著端木燕那畫,有些驚奇的眨眨眼“真是沒想到,姐姐原來和皇後娘娘關係這般好,這畫掛著,可是要日日抬頭感念娘娘,不忘前麵的恩情?”
“你這話說的不錯,我可不是要謝謝我家小姐麼。”雪娘子隨手合上了門,聞言笑了起來,“看你這千辛萬苦做的事情,我可不是娘娘一句話的功夫,就成了麼。”
她那話說的是什麼,倆人都心知肚明。
裴璿臉上那點驚奇收了起來,冷冷的看著雪娘子,之前那在人前的親熱也沒了“姐姐這許久不見,倒是沒想到變了不少。要是之前沒見到這畫,還差點以為是彆的人假扮的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