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淩天涯冷峻的臉,雪千秋心中天人交戰。
她很想當場把淩禦使撕成碎片,而且她有這個實力。
可是之後呢?
雪家必遭牽連,玲瓏學宮也必然大亂,自己不得不現在就豎起造反的大旗,可是時機明顯不成熟,還有很多事情都沒準備好。
罷了!暫且留下淩禦使的狗命,遲早我會收回來!
不過嘛——
心念至此,雪千秋冷冷問道“剛才是誰打了春桃?”
於東離剛要抬手示意,動手的那個護衛卻不知死活的往前一站,大聲道“是我。”
隨即,他就感覺自己的腦袋猛然飛了起來,滴溜溜的在空中旋轉,他清晰的看見了淩禦使臉上的憤恨和其他幾個護衛臉上的驚恐,還看到了一個沒了腦袋的身子緩緩傾斜,身上穿著頗為眼熟的衣袍鎧甲。
他終於明白我這是……死了啊。
噗,腦袋落地,思緒中斷,一切歸於黑暗。
雪千秋撩起衣角,低頭擦拭手中的長劍,口中淡淡說道“還有沒有不怕死的?”
淩天涯倒吸了一口冷氣,雙腳不受控製的往後退了半步,心中卻又猛然驚醒,硬生生止住,雙腳就那麼掂著,看上去有些滑稽。
幾個護衛緩緩低下頭,噤若寒蟬。
於東離卻突然衝到雪千秋跟前,單膝跪拜,大聲喊道“掌宮大人息怒,息怒啊,千萬以大局為重!”
土半山愣愣的看著,也猛然醒悟過來,奔過去單膝跪地,同樣大喊道“掌宮大人三思啊!”
雪千秋吃了一驚,她想不到這兩位竟會出麵阻攔,早知道你們有這個心思,剛才我就嚇唬一下淩天涯了,好像……現在也不晚。
她臉上擺出一副糾結掙紮的神色,雙眼死死的盯著淩天涯,手中的長劍陡然升騰起五尺劍芒,刺得於東離和土半山臉上一陣發緊。
兩個長老愈發緊張起來,口中連續不斷的央求著,神情頗為懇切。
雪千秋緩緩收斂劍芒,淡淡說道“兩位長老起來吧。”
於東離和土半山順勢起身,站到了雪千秋背後。央求歸央求,立場不能偏。
雪千秋繼續道“淩天涯,我本想著你新官上任,給你三分薄麵,沒想到你不知好歹,竟然到這裡耍威風來了,你還真是頗有膽色。”
淩天涯終於收起掂著的腳尖,努力控製著自己的語氣,乾巴巴說道“事發倉促,無暇細想。”
“是嗎?我怎麼覺得你是替薑淵打抱不平的?既然你這麼在意他的處境,乾脆把他帶走吧。於長老——”
“屬下在。”
“去把薑淵帶來,還有他的所有隨從,對了還有他的那個妹子和隨從,都交給淩禦使,免得在我們這裡受了委屈。”
“屬下遵命。”
“土長老,去把薑浩叫來。”
“屬下遵命。”
“淩天涯——”
淩禦使神情有些恍惚,竟然拱了拱手,差點就說出“屬下在”三個字。
好在他終於警醒,舌頭努力的打了個彎,口中說道“雪掌宮。”
“哼,去靈舟那裡等著,一會人到齊了,立刻給我滾蛋!”
淩天涯心中憤恨,臉上神情變幻,呆立半晌,終於還是轉身騰空而起。
一股強大的威壓卻傾瀉而來,他猝不及防,倉皇落地,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就聽背後雪千秋說道“走幾步吧,出了我的視線範圍,你們才能飛。還有,把你的屬下弄走,真是臟了這塊好地方。”
淩天涯頭也不回,邁步就走,他有些怕了,怕雪千秋反悔。
幾個護衛有的抬著那死了的護衛屍身,有的撿起腦袋,快速跟上。
……
片刻之後,薑浩一臉焦急的趕回來,一眼看到院中趴著的金毛獸,李騏和幾個雜役在一邊守著,他怪叫一聲,立刻撲了上去。
雪千秋從一間廂房裡閃出身形,緩緩說道“金毛獸暫時沒事,我續了些內力,倒是春桃有些麻煩。”
“師父,怎麼回事?”薑浩大叫。
他光知道甘泉宮出事了,但卻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淩天涯搞的鬼。”
薑浩快速在金毛獸口鼻脖頸處試探幾下,感覺它氣若遊絲,血氣微弱,他快速扒開它的大嘴,塞進去一枚水靈丹。
接著他趕緊起身,進了廂房,隻見春桃躺在床上,麵如金紙,紫落塵等一幫女子滿臉焦灼,圍在一旁。
他快速搭了春桃的手腕,心中不由大恨。
春桃連氣息都沒有了,隻剩下一絲極為微弱的經脈之力,斷斷續續的,隨時都會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