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間!
在玄武大街的岔路口,要去衛所的蔣紹驅馬到車前,天璿隔著窗戶望著他。
馬背上的蔣紹不緊不慢道“這兩天抽個空來一趟靖國公府,娘一直惦記你。”
天璿一點都不想見陌生人,她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是破綻,然而這話她能拒絕嗎?在沈天樞的描述中,靖國公夫人幾乎當了她半個母親,遂點頭應了一聲。
蔣紹看看沈天樞“表哥到時候帶著小朵兒一塊來。”沈天樞膝下有一稚女,小名朵兒。
見沈天樞應了,他策馬便走,臨走目光在天璿臉上繞了一圈。
他可算是走了,天璿長出口氣。
穿過玄武大街,再往東行入盛安坊,坊內住的都是信都百年望族,沈家大宅就在其內。
沈天樞邀玄鬥入喝杯茶再走,玄鬥抬手一拱“主子還等末將回去複命,不敢滯留。”
玄字輩是冀王世子蔣崢從小培養的親衛,即使已經脫籍成為五品參將,依舊惟命是從,沈天樞知留不得他,隻得鄭重感謝。
“末將不過是奉命行事,當不得沈大人一聲謝。”玄鬥抬手招來一挺拔青年“這是白忌,日後由他率領這六十四名玄甲鐵衛保護沈姑娘,沈大人儘可吩咐他。”
沈天樞默了默,之前蔣崢就派人保護妹妹,那時候是二十四人,這次他嫌翻一番還不夠“回去稟報世子,我省的,請他放心。”
臨走前,玄鬥向天璿辭行,態度恭謹。天璿心知這一切都是因為她那素未蒙麵想起來就膽顫的未婚夫。
“阿璿下車了。”沈天樞喚了一聲。
馬車內的天璿深吸了一口氣,扶著白壁的手踩著繡墩而下,怔怔地望著麵前巍峨莊嚴的府邸大門。
白色的多層須彌座上立磚造門墩,門墩上安放橫梁,橫梁之下是朱紅色的古韻大門,橫梁之上還有雕花鬥拱與屋頂,屋頂上鋪綠色琉璃瓦,與綿延不絕的紅牆、白基形成鮮明的對比。門前還立著兩座等身高的端莊肅穆石獅,。
沈天樞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語調輕柔穩重,撫平了天璿的心“彆怕!”
天璿定了定神,對他微微一笑。
沈天樞含笑道“照著咱們之前說好的,不想說話便不說話,你不需要看誰的臉色。”
天璿心中一暖還有說不出的歉疚,輕輕點了點頭。
兄妹倆從側門入府,沈天樞為她介紹沿途景致院落,一路走來四時之花、奇植異樹、假山怪石琳琅滿目,亭台樓閣、池館水榭應接不暇,原是無心欣賞的天璿不覺被吸引了心神。
穿過垂花門便是內院,沿著一條青灰色磚鋪就的大路一直往前走,就是沈府的中心——靜安堂,雕梁畫棟,碧瓦飛甍。
看門的婆子遣了一個小丫鬟去通報,趕緊滿臉堆笑的迎上來,屈膝“大爺和三姑娘可算來了,老夫人都派人問了好幾回了。”
天璿下意識衝她笑了笑。
那婆子晃了晃神,心道半年不見,三姑娘容色是越發動人了,便是她這老婆子見了都要心蕩神搖。
沈天樞叮囑“妹妹小心門檻。”
天璿抿了抿嘴,這裡的門檻能到人小腿,她很是不習慣,微微提起裙擺跨過去。
靜安堂正房內正在閒話的眾人聞訊,俱是一靜。
沈天樞的妻子阮氏撫著五個月大的肚子笑盈盈開口“大爺可算是把三妹接回來了,如此祖母和母親終於不用再牽腸掛肚。”
主位上梳著高髻,斜插一隻紅寶石金步搖,頭帶黛藍色抹額的沈老夫人一勾嘴角“可不是,她一走就是半年,怪讓人想的。”
坐在沈老夫人右下首的大夫人劉氏端莊的麵容上露出淡淡笑意“回來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