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剔骨刀_穿成潘金蓮怎麼破._思兔 

40|剔骨刀(2 / 2)

從此與那個矮小、醜陋、愚蠢、猥瑣的男人再無瓜葛……

潘小園咬著嘴唇,指著那“休書”,顫聲問“那這血跡是怎麼回事?四十脊杖,武大才剛剛被打板子,恐怕是受不住……相煩大哥去向知縣……”

人命關天,武大再怎麼愚不可及,她也無法眼睜睜的放任彆人把他作踐死。

那牢子將“休書”往她的單間裡踢了一踢,輕蔑地看了她一眼,無動於衷地走了。

眾女犯大眼瞪小眼,臉上神色五花八門,最後才有一個掩嘴笑道“潘氏小娘子,還不趕緊洗把臉,梳個頭,免得趕明兒當官辯賣的時候,讓人當乞丐白送了,嘻嘻!”

潘小園完全身不由己。她不知道所謂的“發送官賣”,是就此淪為賤籍、奴婢、苦力,是什麼樣人都能來競價,還是……

不過她很快就明白了。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太太被遣了來,自稱是“官媒人”,將她左相右相,檢查了一下談吐舉止,定了個三十貫的價格——夠報恩寺三百僧人吃三天素點心的。

倒沒有把她拉到廣場上任人圍觀,而是監押在一個小簾子後麵,有意的買主和官媒人交涉,或者派個年紀大的女眷進來看上一眼,驗個貨真價實。旁邊的空地上等著一頂小破轎子,隨時準備著把她送到陽穀縣的任何一處人家。

那官媒人一麵舌燦蓮花,一麵心裡頭暗暗疑惑以往見到的、被發送官賣的罪犯家眷,多半是頂著一雙桃子眼,流下來的眼淚都能讓人洗澡了,讓買主看了直喊晦氣;要麼就大呼小叫哭哭啼啼,見人就喊冤枉,拉著她就喊奴家沒犯罪,奴是良家婦——她說了能算數?就算是天上的七仙女兒,讓自家父兄丈夫坑了,也隻能認命吧!

更有甚者,送過來的時候,腦袋上已經重重疊疊的包著布條,滲著血印子——不用問也知道,那定是聽聞判決,當堂觸壁,以死明誌的“烈女”——大家心知肚明,那多半是夫家借著送飯探監的當兒,私下裡攛掇的,以免她今後嫁給什麼阿貓阿狗,平白給原來的罪犯老公戴綠帽子。可那有個卵用!就算是當庭碰死了,誰給她立牌坊?假模假式地哭一哭,算是給麵子的。要是不巧沒死,腦袋上留個三寸大疤,跌了價,隻能被哪個窮挫老光棍撿了便宜,還不是她自己吃虧!

可今兒這個潘氏呢,卻是難得的不哭不鬨,連話都不多說兩句,不該問的一律不問,乖得跟剛出嫁小媳婦似的。那官媒人老太太覺得她性格不錯,當初真該給她多估幾貫錢。

潘小園心裡卻另有盤算。幾個月前的那個遙遠的下午,當她發現自己穿到武大郎床上的時候,就已經用儘了這一輩子所有的驚悚。眼下再給她安排一個什麼樣的命運,也隻能算是一個新的開始而已。

就算是讓麗春院的老鴇買走了,又能怎樣?見招拆招,過不下去了,大不了跟這個世界拜拜,死之前拉幾個墊背的。

如果不出她意料,那個頭戴紅花、滿臉堆笑、法令紋上一顆媒婆痣的中年婦女,就是李嬌兒的前老板、麗春院虔婆李媽媽了。此時正和那官媒人老太太噓寒問暖,大約也是老客戶。說的是什麼,離得太遠,她聽不見。

幾個大戶人家的管家、管家婆,也正圍著那寫有潘氏娘子姓名年齒的牌子讀,一邊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忽然人群裡一聲清脆的喊聲,語氣帶著驕橫,卻沒那麼讓人反感“我家大官人打算出三十五貫,李媽媽,不好意思,今兒沒你的份兒啦!喂,大家都散了吧!三十五貫!”

圍觀眾人紛紛轉頭。之間玳安一身光鮮,正一路小跑地朝那官媒人過來,先往老太太手裡塞了一把什麼東西,老太太眉花眼笑,立刻給安排了靠前的最佳位置;玳安後麵,西門慶搖著扇子,踱著方步,一手摩挲著他頸間的那塊古龍涎,嘴角是看不出歡愉的冷笑。

敬酒不吃吃罰酒,不給她來點真格的,她還當他是紙糊的觀音像呢!

既然看不上花轎紅燭,既然不願意從正門進他西門家,那麼以後就隻能走偏門。眼下淪為階下囚,前程懸於人手的滋味如何?抄家抄出的錦帕、寶釵、金戒指——那是原本給她的聘禮——如今又回到了他西門慶手裡。這時候在買她進門,相當於收留一個賤籍奴婢,地位和妾天壤之彆;他愛打打愛罵罵,不高興了還可以威脅賣掉——當然,他是不會真把她賣掉的,畢竟還有那麼久的情分呢!

不過想著她多半在簾子後邊以淚洗麵,又有點心疼。心裡盤算著,等把她領進門,稍微給點下馬威,也就算了。畢竟女人還是要哄,打個巴掌,給個甜棗兒,多半就給治得服服帖帖。這次的巴掌打得重了些個,但也不能都怪他啊。

在場幾個競價的買主見西門慶出言叫價,心裡頭都明白了七八分,知道這小娘子約莫本來是他的行貨,這人是陽穀縣第一有錢有勢,連知縣都讓著他點兒。他既然有意,那也就彆爭了,順勢做個人情。於是跟西門慶行禮寒暄,找借口都走了。

可是偏偏有不識相的蒼蠅還在嗡嗡。麗春院的李媽媽陪著笑,一扭一扭地湊上來,拉住西門慶袖子就往旁邊拽“我說大官人,知道這潘姐兒和你有舊,以後她住我們院子裡,大官人還是能時常來看嘛,要麼,給你留著!大官人也知道,咱們開院子的,最重要的就是個新鮮活水,門麵的事兒,哪能老靠幾個熟姐兒撐著呢?這麼著,老身出三十五貫,另請大官人明兒去咱們院子裡吃個酒,費用全免……”

西門慶心裡頭不耐煩,急著跟那官媒人老太太交割,頻頻回頭去看,又不願和李媽媽撕破臉,麵子上還得笑著推辭“媽媽此言差矣,此女擅長管家,小人買去,正是能讓她發揮長處。不然媽媽想怎地,這姐兒一不會吟詩作賦,二不會吹拉彈唱,難道要讓她去給你們麗春院管賬嗎?”

李媽媽賠笑道“哪裡的話!大官人……”

西門慶跟她敷衍了兩句,終於甩下臉子,不再離她,徑自走到那官媒人老太太跟前,一拱手,“相煩婆婆簽押,小人出三十五貫,另有五貫錢作婆婆的辛苦費,這就把潘氏領回去。”

那官媒人老太太卻抱歉地一福,“大官人怎的耽擱了這麼久,不早說,方才你不在的時候,已經有另一個官人出價四十貫,你瞧,文書都快寫好啦。”

西門慶一聽,一把火從頭冒到腳,一個眼色,玳安斜刺裡衝出來,一把奪過老太太手裡的文書,往桌子上狠狠一拍,脫口罵道“不識相沒長眼的東西,誰敢跟我家老爺搶人?”

嗤的一聲輕響,一柄剔骨尖刀擦著玳安的兩根手指頭縫插`進桌麵,直沒至柄。十幾個人同時尖叫起來。玳安白眼一翻,嚇暈了。

頭頂一個雄渾的男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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