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9.10_穿成潘金蓮怎麼破.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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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潘金蓮怎麼破!

昏昏沉沉的醒來,似乎已經是正午。開開門,外麵瞧一圈,武鬆沒回來過。那壇好酒的殘骸依舊四仰八叉地散布在地上,他的床鋪還是整整齊齊,連個蒼蠅都沒在上麵睡過。

潘小園禁不住想他這一夜去哪兒了。隨即笑話自己多什麼事,他去哪兒都死不了。

隨即就有人送來了午飯。山頂的聚義廳上幾乎天天開筵席,供兄弟頭領們互相結交,增進感情;耳房裡家眷們的飲食,則每層都有一個專門的廚房負責。當然各房也可以自開小灶。潘小園來的時日尚短,但聽說但凡有紅白喜事、娶婦生子的場合,家屬區也會整治出精致的宴席,往往比聚義廳裡的大碗酒、大塊肉要讓人垂涎——當然是自掏腰包,有錢才行。

但這些事,潘小園還沒遇到過。眼下家屬區裡最受歡迎的小灶,就是孫雪娥家的廚房。本事平庸的周通靠這一點混到了好人緣,不過據說他從來不讓媳婦出來見客。

不是金屋藏嬌,而是怕她一張口就給整個桃花山丟臉。

到了晚上,潘小園的一部企劃書已經完成了一多半,武鬆依舊沒有露麵。不過有個他手底下的小弟前來探頭探腦,見著潘小園,笑嘻嘻問候了一聲。

潘小園忽然反倒有些過意不去。他也還算識相,外麵躲了這麼久,估計是不想讓他那張臉煩著她。但他昨夜到底是在哪裡熬過去的,總不至於一直在山上流浪吧?

她有些鳩占鵲巢的感覺,仿佛是自己把他趕出去了似的。總歸是不太厚道。她忽然想,要不要回頭跟臨近的姑娘媳婦換個住所,免得總是跟武鬆做隔壁,低頭不見抬頭見,大家各自尷尬。

想來想去,卻又還是覺得不妥。這一排耳房住的其他單身女眷,一個是李應的女兒,小姑娘整天嘰嘰喳喳,得把武鬆煩死;一個是朱仝的老母,總不能把老太太放到武鬆身邊,好像給人家找個便宜兒子似的;還有一個是黃信的妹子,黃大小姐人倒是無可挑剔,長得也不錯,但潘小園覺得自己要是真的貿然上門求換房,簡直就是馬泊六的行徑。

所以這個念頭就隻好算了。

這麼糾結著,到了第三日上,武鬆還是沒個影兒。潘小園終於決定投降。到他房裡去,把那個碎壇子收拾了,弄亂的地方都歸置乾淨,然後叫來一個小弟,讓他把武二哥找回來。

比誰臉皮更薄,她認輸,總行了吧?

她甚至覺得自己可以朝武鬆大度一揮手,說過去的事兒就算過去了,我才不介意。講得不要臉些,誰占誰便宜還不一定呢,他羞澀也情有可原,嘻嘻。

這麼自欺欺人想了一番,還真有點扳回一城的精神勝利感。

吩咐完這些事,潘小園抄起一遝厚厚的企劃書草稿,召喚董蜈蚣,讓他帶路。

董蜈蚣飛速跑來了,沒見著武鬆,心裡難免失望。但武都頭親口許諾的來日方長,滿肚子的花式馬屁,總可以留到下次再說。於是依舊諂媚的笑嘻嘻“娘子,柴大官人正候著你哩。”

潘小園忽然覺得這張賊忒兮兮的臉居然也有那麼一絲可靠,比起他心心念念要巴結的那位武鬆,起碼心思都寫在臉上,一眼看得透。

不過董蜈蚣看她,就有點看不透了。潘小園沒有跟著他往柴進那裡走,而是出乎意料地提了另一個要求“那個,蕭讓蕭先生住在何處?我要先去求他一件事。”

董蜈蚣怔了老半天,才道“娘子,你找那秀才做什麼?”

蕭讓是濟州城裡最平凡不過的一個秀才,過的是最平凡不過的讀書人生活十年苦讀,艱苦樸素,娶了同窗好友的妹妹,生一雙兒女,平日裡寫寫詩,作作文,沒錢了就去私塾裡當當代課老師,偶爾去考考試,可惜從沒考中過。

他還有個愛好,就是書法。當今聖上也是書法大家,一筆瘦金體無人能及。上行下效,全國人民跟風效仿,書法成了全國性活動,因此說自己愛好書法,就像說愛吃紅燒肉一樣,並無什麼特殊的意思。

但蕭讓不一樣。他把這項平庸的愛好做到了登峰造極。旁人專研一種風格已屬吃力,他呢,百家兼收,風格多變,立誌要寫遍諸家字體,把世上所有的奇妙勾連轉折,都鋪在自己的筆下。

蘇、黃、米、蔡四大家自不必說,有一天蕭讓酒後來了興致,手書一篇蘇東坡的《赤壁賦》,拿到私塾裡掛上,讓學生熟讀並背誦全文。第二天就學生家長前來拜訪,問這副幅東坡學士的手書,一千貫賣不賣?

蕭讓當然不賣。這種沒節操的事,豈是讀書人能做的?況且蘇大學士的兒孫還在各處做官,他要是敢冒名頂替騙錢,官司就夠他吃一壺的。

還有一次,一位街坊向他求信,是寫給自家姐姐的。原來那姐姐嫁得一位如意郎君,婚後相敬如賓蜜裡調油。那位五好姐夫一日出遠門做生意,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後來才打聽到,是在清風山被人劫財害命,連屍骨都不全,據說是讓山大王吃了。

消息傳來,姐姐死活不肯信,吵著要跳井撞牆,讓家人合力攔了下來,日夜嚴加看管,如今已三年矣。昔日容光煥發的姐姐,如今形容枯槁,三十多的年紀,倒是六十多的麵相,整天抱著夫君送的一方手帕自言自語“他會回來的,他親口說過,會回來的……”

那街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講述了姐姐的悲劇,末了拿出一封年代久遠的書信,是那位已故姐夫當年寫的情書,說蕭先生,能不能模仿我姐夫的筆跡寫封休書,就說他已經在外麵有了新相好,不打算回來了,令姐姐自尋改嫁——這麼著,長痛不如短痛,也算是讓自家姐姐有個解脫?

蕭讓開始一口拒絕。他是熟讀聖賢之書的人,雖然不熱衷於頌烈女立牌坊,但是勸人家寡婦改嫁,還是欺瞞騙人,太損節操,這種事兒傳到天上孔聖人那裡,恐怕自己下麵幾輩子都考不上功名了吧?

那街坊哀求了又哀求,許諾重重謝他。這時候蕭讓的夫人把他叫到廚房,指著家裡空米缸子,說夫君,你整天耍筆弄字,妾不說什麼,但讀書人也不能光吃飯不掙錢,你天天在那裡裝清高,這也不賣,那也不寫,不看看你一家老小要餓死了!

蕭讓沒辦法,隻得出賣了孔孟之道,大筆一揮,偽造了一封姐夫的來信。他比那街坊有文化多了,也敢吹牛,直接以姐夫的口吻說,他如今事業有成,在海外暹羅國被招為駙馬,已有王子王女,不回來了,讓家裡的糟糠之妻另尋出路。那字跡和姐夫的一般無二。末了還煞有介事地附了幾行蝌蚪文,以示來信可靠。

那街坊感激涕零,捧著信就回去了。據說他家姐姐看完了信,當場喜極而泣,吻著那信上的筆跡,連說“夫君過得好,奴就放心了”,然後火速接受了家人的改嫁安排。

這封信,蕭讓得了三貫錢的潤筆費,夠他全家老小吃省吃儉用,過上一個月的。

這之後,也不知是真正觸怒了孔聖人,還是彆的什麼原因,蕭讓再征戰科舉,居然是屢戰屢敗,字寫得越來越好,文章的排名越來越次。家裡的物件一賣再賣,不得不辭退了丫環小廝,當年的圓潤嬌妻眼睜睜的看著老了,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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