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少初忽然抑製不了哭泣的衝動,他慢慢伏在薩沙的胸口,緊緊抱著對方的身體,仿佛在天寒地凍中抓住唯一的火源,溫暖不了整個身心,卻已足夠讓他喘口氣。
盛少初剛才的舉動隻是頭腦一熱,現在卻覺得沒什麼不好。兩個幾近陌生的人如此親密地擁抱在一起,卻彼此都並不覺得尷尬古怪,反而有種舊時故交心靈相通的感覺,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
“薩沙?”
“嗯?”
“你當時怕嗎?”
薩沙沉默下來。盛少初從他變得稍稍紊亂的呼吸得到了答案,那道傷痕一直都在,隻是提起也會條件反射地疼痛。
盛少初感到抱歉,他不該隨便刺探薩沙的在他的舊傷口上撒鹽。
盛少初坐起來,對自己的感情用事有些懊惱。他沒忘記自己住進這裡是為了多一分安全,至少期望那個神秘的入侵者會顧忌薩沙的存在。
沒錯,盛少初一直堅信那個人並不會就此打住。自從那件事後盛少初在飲食起居上一再小心謹慎,他還沒搞清楚那天他究竟為什麼會忽然之間五感儘失,他傾向於認為那是某種藥劑,而他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中招的。儘管醫生否認了這個設想,不過他相信盧希安會儘快給他答案。但在獲得解藥之前盛少初仍然深感不安,那種毫無防備之力任人宰割的感覺他不想再經曆一次。
然而事與願違,盛少初在那之後的某一天夜裡猛然驚醒,熟悉的絕對的黑暗再度籠罩了他。
無法開口,無法視物,無法聽聲。
盛少初呼吸一窒,然後立刻按響枕頭下的手機,他隻能感覺到一陣震動,但知道類似警報的聲音已經響徹房間。
薩沙、警衛,隨便誰,他們不可能忽視這樣的異常。
但四周仍然很安靜,盛少初感覺不到一絲空氣的波動。
而他的本能告訴他有人正在靠近。
同樣的信息素,同一個人,同樣的招數。
他在同一個坑上摔了兩回,還絲毫沒有長進。
盛少初屏住呼吸,被子下的手不著痕跡地移動,手指剛碰到事先藏好的瓷片就被猛地拉起來牢牢扣在身體兩側,鋒利的凶器頓時失去了用武之地。
然後一切又開始重演。
盛少初無聲地低叫,他的力氣在激素的流失,軟弱無力的身體被對方抱在懷裡。盛少初僵硬地無法動彈,仿佛有無數的螞蟻在爬上脊椎,每一寸肌膚都被灼燒得火辣辣得疼。
這個卑鄙的alha以一種固執的姿態擁抱著他,盛少初被強烈的alha的信息素包圍著,他心如擂鼓,他像陷入了一個可怕的恐怖事件裡,而這個故事卻永遠停留在詭異的開端,未知的後續和alha無法理解的舉動令他更加焦灼彷徨。
就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盛少初逐漸意識不清的腦海中仿佛有人在他耳邊說話,那個聲音有些熟悉,但他已經疲倦得沒有力氣分辨。
當視野中出現一絲微光,模糊的事物漸漸歸了位時盛少初知道藥效已經過了。監獄對那個alha來說簡直如入無人之境,並且謹慎地不留下一丁點痕跡,好像從沒出現過一樣。
那之後幾乎每天夜晚熟悉的alha的信息素就會充斥在一個角落,而見鬼的他突然聯係不上盧希安了。
和alha的頻繁接觸讓盛少初的信息素開始變得不穩,時不時身體就會產生預兆般的疼痛。那一刹那盛少初忽然明白了什麼。似乎穿過重重黑霧看到了重要的核心。
那個神出鬼沒的alha在靜靜等待,他在等著標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