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區!
接下來幾天,江遲景發現了一個神奇的現象。
以往同事之間聊得最多的話題是體育比賽,而現在見麵便是問一句你買老鐘表了嗎?
中午時分,氣氛輕鬆的獄警食堂內,江遲景右邊的那桌在聊老鐘表飛速上漲的股價,左邊的那桌在聊網上泄露出的吳鵬的錄音,總之聊來聊去,全都跟最近的股市有關。
“你知道老鐘表的股價漲瘋了嗎?”坐在對麵的洛海問道。
“知道。”江遲景道。
前幾天鄭明弈讓於光在網絡上散布了一條視頻,視頻的內容是吳鵬跟彆人的談話錄音,畫麵上還貼心地配上了字幕。
原本在吳鵬的反擊之下,老鐘表的股價已經逐漸趨於穩定,但此條視頻一出,網上立馬掀起了軒然大波,老鐘表的股價頓時就像坐上了火箭一般,漲勢再也無法收住。
視頻的長度不過一分多鐘,幾乎都是吳鵬在發表觀點。
“散戶能有什麼思想?都是一群烏合之眾。我這麼說吧,股市就是一個賭池,既然有人贏,那就有人輸,我們賺到的錢從哪裡來?當然是從散戶身上來。誰都知道羊毛出在羊身上,就羊自己不知道,當然,他們不是一群羊,他們就是一片韭菜,等著我們去割。”
當江遲景聽到這段錄音時,連他一個不炒股的人,都莫名感到了一陣憤怒。
普通老百姓似乎打骨子裡就痛恨高高在上的資本家,更何況這個資本家還目中無人,把底層的散戶當韭菜看待。
投資市場頃刻間燃起了熊熊怒火,適時神再次出現在論壇當中,澄清那些所謂的黑料,並號召散戶團結起來,一起對抗恒祥。
原先相信吳鵬而拋售股票的人反撲得最厲害,不計後果地買入老鐘表的股票,而這件事經媒體報道擴散之後,不少邊緣散戶也因憤怒加入了這場金融大戰之中。
“你不買點嗎?”洛海問,“有鄭明弈給你指導,多少能賺一筆吧。”
“誰說我沒買?”江遲景挑眉。
反正他手裡閒錢多,也不介意為散戶對抗機構的偉大事業添磚加瓦。就如吳鵬所說,股市是一個賭池,有人輸就有人贏,既然現在吳鵬成了待宰的羔羊,那江遲景自然願意去薅一點羊毛。
“我也有買。”洛海壓低聲音說了一句,接著爽快地笑了起來。
洛海本身就在炒股,江遲景一點也不意外他會參與其中。
吳鵬的這番言論讓散戶們空前團結,隻要是炒股的人,都會希望看著他栽跟頭。而鄭明弈的推波助瀾正好給了這些散戶足夠的勇氣,不斷上漲的股價也讓他們有了十足的信心。
這就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散戶一方鬥誌昂揚,吳鵬一方慌了陣腳。按照這個趨勢下去,機構的落敗也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話說你看那條視頻了嗎?”江遲景問了一句廢話。
“當然有看。”洛海道,“氣得我直接滿倉老鐘表。”
“那條視頻的右下角有一個標誌。”江遲景隱晦地說道。
這次洛海沒有再立即接話,像是明白了江遲景的意圖,收起義憤填膺的語氣,緩緩地呼了口氣道“小燈泡是吧,那小屁孩兒行走江湖的lo。”
“上次他入侵政府網站,立馬被抓了起來,這次是沒構成違法,人家也懶得追查。”說到這裡,江遲景頓了頓,“但你總得讓他意識到不能在網上胡作非為。”
“是,我知道。”洛海垂著眼眸道。
“你不知道。”江遲景很少像現在這樣直白地指責洛海,他對這兩人的事一直是無所謂的態度,是因為他知道洛海會管著於光,而於光本性也不壞。
但最近幾次鄭明弈交代於光辦事,無論是散布文章也好,還是視頻也好,他都會加上自己的lo,這說明在他心裡,根本不覺得那是犯罪者的標誌。
“我把之前你送給我的話還給你。”江遲景淡淡道,“他是個罪犯,請你搞清楚你的立場。”
“我會好好跟他談談。”洛海道。
“事先說好,你要是再管不好他,我就讓鄭明弈去教育他。”江遲景又故意往洛海心窩上戳了一刀,“他應該更聽他偶像的話。”
這一點毋庸置疑,想必洛海也是覺得不太舒服,臉色沉了幾分。
“我不是沒想過這事。”洛海皺眉道,“我打算等他出獄之後,讓他為警方辦事,畢竟體係內也缺乏這樣的技術型人才。”
“給他戴白帽嗎?”聽到洛海有具體的打算,江遲景好歹是收起了咄咄逼人的氣勢,“那你得好好給他做思想工作。”
“我會的。”洛海道。
“還是那句話,你要是不行,我讓鄭明弈來。”江遲景道。
“喂。”這下洛海終於表露出了不爽,“你到底有多喜歡他啊?整天顯擺,我知道他很厲害好嗎?”
“你不知道。”江遲景輕聲笑了笑,見洛海有越來越不爽的趨勢,這才收斂起了嘴角的笑意。
鄭明弈的這塊名表比江遲景的老鐘表沉了不少,墨綠色的表盤透著一股低調的張揚。
江遲景總覺得這樣霸氣的手表戴在他白皙的手腕,跟他的氣質不太相符。但轉念一想,這是鄭明弈的表,除了在鄭明弈的手腕上,也就在他的手上最為合適。
不少同事都發現江遲景換了新表,不過他家家境不錯的事在獄裡也不算什麼秘密,所以同事們頂多問一兩句,也沒有人覺得他戴這樣的名表會很奇怪。
“老鐘表還沒有返回來嗎?”鄭明弈來到江遲景身邊坐下,掃了一眼他的手腕問。
“嗯。”江遲景不會告訴鄭明弈,他昨天已經收到了廠家寄回來的快遞。
“你戴這個也不錯。”鄭明弈抬起江遲景的手腕看了看,“不過這塊表更適合搭配西裝,你要不要穿上西裝看看?”
江遲景很少會穿正式的西裝,以前在法院工作時,也就是簡簡單單的工作正裝,不會穿那種熨燙得筆挺的西裝外套。
他不介意做出新的嘗試,看看自己扮成社會精英會是什麼模樣,但不知為何,這樣的建議從鄭明弈嘴裡說出來,他的腦子裡就自動把襯衣解開三個紐扣,並且把領帶綁在了眼睛上。
他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