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他伸出去的手腕猛地被摻雜著血煞戾氣的長劍給瞬間斬斷。
痛苦的悶哼聽得人毛骨悚然,動手的顧灼表情卻平靜到近乎於詭異。
他壓著眼簾,睨著昔日的同門師兄弟,像是在看什麼不自量力的螻蟻一樣,敵視而嫉恨。
暗中看著這一幕的莫驚春意味不明的低笑一聲,“秋月明啊秋月明,你知不知道自己放出了什麼樣的怪物……”
輕而又輕的呢喃被長風一吹即散。
青挽卻像是若有所感般輕輕側頭,霜白的月光中,遠處的喧囂和人聲熱鬨而遙遠。
她仍舊站在高樓的露台上,周遭是鮮血和廢墟,衣裙和長發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麵容平靜,像是慈悲的神明。
遠方的不知名愛意飄散而來,悠悠淺淺,晃晃蕩蕩,最終不情不願的纏上她的發尾。
青挽認得這個味道。
那天她從浴池出來,在秋月明的院子中聞到過。
那人似乎是秋月明的朋友。
他知道秋月明為什麼不願意養她嗎?
顧灼說,有關係才能被理所當然的養著,他還說丈夫隻能有一個,妻子也隻能有一個。
那她能不能找一個丈夫,再找一個妻子,吃兩份食物呢?
青挽有些呆呆的想著這些毫無邊際的事情,即使被顧灼攬到懷中,在田衡驚詫怒罵中逃亡,她也還在狀況之外。
她想,她還是覺得秋月明好吃,還有剛剛飄過來的那一小縷,聞起來也香香的。
思緒漸漸飄遠時,一道淩厲的劍氣以著摧枯拉朽之勢從顧灼背後襲來,即使他咬緊牙關儘力去躲避了,還是不可避免的被波及到。
脊背裂開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浸濕了衣服,臉色慘白得毫無血色,但即使如此,他還是沒把青挽給放開。
從後麵追上來的田衡怒不可遏,眸底卻又藏著些許暢快。
他這個徒弟天賦太過於優秀了,優秀到甚至很快就能趕超他這個師尊,他還那麼年輕,有無數的時間去攀登他到不了的境界。
一想到這兒,田衡便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
那種悖德的,陰暗的妒忌,像是毒液一般腐蝕著他的心肺,明明知道不該,卻還是忍不住。
那些前輩,將這稱之為心魔。
而現在,天之驕子為了一個女人就那麼猝不及防的墮魔了,刀被遞到了田衡手中,他想,這大概是天意。
天道都在助他破除心魔,他又有何可猶豫的呢?
田衡壓著嘴角,故作痛心的反複斥:“孽徒!”
借此,他殺招越發凶狠,直接將顧灼往死裡逼。
青挽手背上忽然掉了一滴溫熱的液體,她斂回神遊思緒,掀開眼簾,便看到了自己手背上的血滴。
是顧灼的。
他鼻腔和嘴角都在朝外溢血,青挽抬眸看過去時,又滴答滴答的淌了許多,將她的衣裙浸染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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