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氣氛瞬間沉住了。
張鯨已經汗流浹背,隨時等待著皇帝陛下破防雷霆大怒。
這個問題張鯨本不想回答,然而皇帝對“六月二十”這個日子的執念實在是太深了。他上次可以僥幸不回答,但這次若是還不回答,那就會有下次,下下次……
朱翊鈞久久沒有說話,似乎啞巴了一般,突然間,他猛地哆嗦了一下!
“怎麼這麼暗?快去把燈點上!”
朱翊鈞眼神慌張地四處環顧著,好似周圍有‘什麼’一樣。
張鯨都愣了,這燈不是都點了嗎?
再看皇帝陛下那慌張害怕的神情,張鯨頓時了然。
看來皇帝陛下這是在怕黑,怕在這麼個‘特殊’的日子裡,‘張居正’來‘找’他啊!
……
這一夜的乾清宮可以說是‘燈火通明’,四處都亮的跟過年一樣,尤其是皇帝陛下的寢宮之內。
許多下人都不明白突然點那麼多燈乾什麼,隻知道皇帝‘又’病了,並下令說明日不上朝。
……
申府。
“可遠,你什麼時候回京的?”
在得知於慎行這麼晚了還登門拜訪的那一刻,申時行是十分意外的,他沒想到於慎行居然這麼快就回京了。
於慎行一身風塵仆仆,顯然是剛下馬就趕來申府了,在見到申時行後,他說的第一句話不是回答問題,而是安慰道:“汝默,聽聞你祖母去世了,唉,節哀啊。”
申時行作悲哀狀歎了口氣,似乎不願提起這段‘傷心事’一般,轉而詢問道:“對了,瞧你這身行頭是才剛到京師吧?伱怎麼不先回去歇息一下,咱們明日再見也是一樣的啊。”
於慎行笑著搖了搖頭:“無妨,我不累,主要是有事情想問你。”
“什麼事這麼急?”申時行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於慎行也不拆穿對方,更沒有問對方為什麼一直不回信,而是問道:“你是不是有另外派人去江陵,教張太嶽的孫子張重輝做那些事?”
“啊?”申時行麵露不解,他是真的不知道於慎行在說什麼。
“那看來不是你了。”於慎行鬆口氣的同時,眉頭卻是皺了起來,又歎道:
“汝默,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你被張太嶽的孫子給訛上了。他到處跟彆人說,你是他的靠山……”
“啊?”申時行先是愣了一下,轉瞬卻是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你還有心思笑,萬一被皇上知道,你可怎麼解釋?”於慎行擔憂道。
申時行卻是無所謂地擺手笑道:“腳正不怕鞋歪,沒做過的事情我有什麼好擔憂的?誒,對了,張太嶽的孫子好像才六歲吧?他剛出生那會兒我還抱過他,那小子當時尿了我一身呢!”
申時行還在哈哈笑著,於慎行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在糾結著什麼。
見對方這般,申時行也好奇了,他問道:“可遠,怎麼了?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於慎行咬了咬牙,又是糾結片刻後,他終於忍不住問道:“汝默,你相信人死之後,魂魄奪舍這種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