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沉默的低下了頭。
國仇家恨,他自認標榜愛國之人,實在無法反駁。
怎奈現實,經不起推敲。
甭管那金國是不是來招降求和稱臣的,皆都不是他現在這一介草民或者從五品之官能惹得起的。
“大兄,你真的莫要慣著他了。”
“他若是因為今日這事,變的囂張跋扈,豈還有弟的活路?”
賈政言之鑿鑿,麵色淒苦。
他為從五品官的時候,便就得罪不起,現在他是一獲了罪,永不被錄用的普通人,更惹不起。
賈赦的眉皺起。
“你是覺得本侯不會護著自己的侄子?”
你會嗎?
賈政有些犯愣,你連他這個弟弟都不護著,又怎麼會護著他的這個兒子?
賈赦看著賈政默默的歎了口氣。
“既是賈家人,我便就會護著。”
“至於其他,我隻誇讚寶玉揍的好!”
聽見賈赦的誇讚,賈寶玉腰直了起來。
都聽見了,小爺有人護。
賈赦讓賈璉將賈政放了,賈政想帶賈寶玉回去,賈寶玉下意識的又將賈赦的腿抱住。
他不想走,他現在回去,他爹肯定揍他。
賈政不停歎氣,此時的他隻覺得混身充斥著對子嗣的無力之感。
先是元春,後是這寶玉。
一個兩個,現在他都管不得。
他在這個家裡,到底還有什麼用?
賈政失魂落魄的回去。
賈寶玉則跟著賈璉去住。
賈璉會誇他,他現在很喜歡這個哥哥,這個哥哥不像他爹。
他大伯也不像他爹那樣對他動輒打罵,更不像仆人們說的那樣可怕不說,跟著出去還給他買,他沒見過的東西。
這個大伯比他爹強。
他喜歡這個哥哥和大伯,賈寶玉屁顛屁顛的跟著賈璉。
賈璉的身後多了一個小尾巴。
對此,賈璉也不甚在意,不過是多床棉被,多雙筷子的事。
賈寶玉開心,賈赦也放心。
賈赦讓人將邢夫人叫來。
邢夫人見到賈赦,便就同賈赦說了今天賈政的動向。
賈政待在自己的院子裡,哪也沒去。
賈赦的眼中閃過驚奇,這都過去多久了,他怎麼沒一點動靜?
“老爺,老二他不會不敢吧?”
邢夫人小心的對著賈赦詢問。
賈政確實慫,尤其是現在,真是慫到家了。
而這再加那天婆子的告狀,估計他已經懷疑了。
“再觀察兩天!”
賈赦對著邢夫人吩咐,邢夫人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鴻臚寺,後金被安排居住的院內。
“是他,是他!”
“明明是他,你們怎麼都在教訓我!”
孩童尖銳的嗓音劃破鴻臚寺漆黑的上空。
金國的使臣們,正在手忙腳亂的哄自家派來的充當質子的王子胤誠。
王子胤誠出身上三旗中,多爾瓜拉氏,其母乃現在後金皇帝最寵愛的妃子之一。
這次之所以派年幼的王子胤誠來當質子,一是現在後金被韃靼打的危機四伏。
成年的王子們,都有自己的妻族,需要他們來聯絡其他八旗,共同抗爭韃靼的入侵。
二是隻有他的年紀合適。
後金的老皇帝即便不願意,也隻能這麼安排。
隻是沒想到,這小王子才到了不到兩天,便就闖出了禍。
“殿下!”
麵對一直鬨的小胖子,擔任這次使臣的後金丞相索卓羅,眼中閃過不滿之色。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鬨,後金都快亡了。
即便不是他的錯,認一下又能怎樣?
大楚皇帝難道會因為一個勳貴子弟,將你殺了?
索卓羅的麵色不是一般的不好。
小胖子不敢再鬨,他出來的時候,額娘曾囑咐過他,這一行人裡,最不能得罪的就是索卓羅。
若他惹了他的不快,他隻怕要要有苦頭吃。
明白的小胖子委屈的眼中流下淚。
“索卓羅,真不是本王子在挑事。”
“是那什麼寶玉故意的,他老問東問西,把他惹煩了,他就開始嚎著嗓子喊我欺負他。”
“我根本就沒動他。”
“我甚至都沒罵他一句,就是說話的語氣不好了點。”
“但也是他.”
沒受過這麼大委屈的小胖子,一抽搭一抽搭的敘說著當時的情況。
這小王子委屈成這樣,或許真有內情。
直覺告訴他這事不簡單。
隻怕這是大楚給他們的下馬威,畢竟.
索卓羅閉上了眼,若真是這樣,隻怕是那大楚皇帝授意的。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若非老可汗失智,也不會選擇與那韃靼謀和。
以至於現在被那韃靼反噬,卻孤立無援。
天要亡我大金。
索卓羅的眼中亦是流下了淚。
“相父!”
看見索卓羅眼中的淚,與屋內出使大楚的後金之人,心皆都不由得一緊。
索卓羅疲憊的擺了擺手。
“本相沒事!”
強壓局勢的索卓羅,目光轉向了年紀還小的小胖子。
“殿下,此事就當吃了一個虧吧。”
“如今我大金在這大楚人微言輕。”
“老可汗更是引狼入室,那童子今日之事,應該是那大楚皇帝給咱們的下馬威。”
屋內的金人氣氛沉默。
“所以殿下以後莫要再說委屈了!”
“為了大金……這口氣就忍下吧!”
索卓羅對著小胖子跪下,頭並將頭磕了下來。
屋內的金人紛紛阻攔。
小胖子眼中的淚越發的厲害。
索卓羅開始安排。
望著這草原上的唯一智者,來了大楚的金國之人,紛紛眼中流下淚。
這淚不知是流給那所謂的後金,還是流給自己。
一直到了第二日的清晨,索卓羅遞上去拜見的奏章,如石沉大海般,沒有一絲一毫的消息。
如今後金的局勢,不容一點小覷。
如果不儘快得到大楚的增援,他們後金,隻怕會被韃靼徹底吞噬。
索卓羅開始在這神京內行動,他第一上的門,便就是榮國府。
然到了榮國府的大門口,沒有賈赦邀請的索卓羅,向門子表明自己是來拜見的金國使臣身份。
榮國府的門子聽見後,沒有反應。
索卓羅明白的開始賄賂,門子掃了一眼索卓羅手裡的東西,眼中閃過厭惡。
“我家老爺曾下過命令,若非是相熟的人家,登門拜訪一律不見。”
門子油鹽不進。
索卓羅的背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變老。
此刻的他,哪還有一點在後金,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模樣。
感受到深深無力的他,已經不知道用什麼方法來救後金。
他該如何見到大楚的皇帝,向他搬救兵?
索卓羅坐著馬車回鴻臚寺。
鴻臚寺內的金人看見這麼快回來的索卓羅,眼中閃過震驚。
“相父怎麼這麼早回來了,可是沒見到,怎麼不多等會?”
鴻臚寺的金人紛紛將索卓羅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