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姑娘，這、這是怎麼回事啊？”慕瀟揉揉眼睛，盯著蝙蝠飛遠的地方猛瞧。
“本官猜，應該是一種幻術，曾在一本‘奇聞異事錄’裡見過。”季子封接話。
小夏“嗯”了一聲，“其實那隻也是假的。”包括她在房間裡看見的。
“是那喇嘛倒的鬼嗎？還有這日晷，到底是什麼意思？”慕霖表情更加疑惑。
還能有什麼意思？在古代，皇家或者寺院身份高貴的人殯天了都要敲鐘，所以鐘就代表了不吉祥的寓意，而在現在，自從鐘表出現以後，“鐘”通”終”，暗寓一個人的時間終止了，反正皆不是兆頭。
而今日有人分彆送了同一種東西給他倆，雖然一個是在夢裡，但用意已經非常明顯了。
她看看季子封，淡淡道，“明早遣人悄悄給郡公府送去一套壽材吧，衝衝喜。”
這般一解釋，大家都明白什麼意思了，漆黑的巷子中變得寂靜無聲。
“送什麼送？”季子封神色凜然負手而立，“他這禮物……本大人收了！小六子，叫人出來把東西抬進府。”
“是，小的這就去。”放下燈籠，門房抹頭往回跑。
慕霖琢磨琢磨，語氣有些欲言又止，“大人，不如直接扔了吧，免得不吉利。”
小夏彆有深意回頭看看那日晷，心裡竟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仿佛從進宮麵聖、到季子封跟去、再到東西借機送入季府，都是他一步一步計劃好的。
季子封果斷拒絕了他的提議，並自有一套說辭，“怕什麼？我不收，季鴻庭就不會死了？”
慕霖緊張兮兮四下看看，真想上去捂他的嘴，“哎呦主子，您說就說，何必這樣大聲講出來，小心周圍有郡公埋伏的暗衛。”
“沒有，我感覺得出來。”說話間，她突然看見放在木箱上的便簽，上麵內容極其簡單，就四個字——贈季少卿！
可這字……小夏凝視半天，越看越覺得稀奇，因為雖然四個字筆畫不多，但排列在一起卻格外娟秀規整，完全不像男人般粗曠豪邁、不拘小節的字體，再把紙張拿到鼻翼下輕輕煽動……是丹巴喇嘛沒錯啊，因為上麵的香氣是他獨有的。
不信邪般，她把紙夾在掌中用異能去感受，果不其然，什麼也感覺不到，好像被關在了一間封閉黑暗的屋子裡，看不到、聽不到、聞不到，五官都失去了知覺。
她明白了，紙是經過淨化的！
肩膀突然握上一隻大手，季子封貼過來關心道，“小夏，咱們回去吧，吃完晚飯早些休息，不必為彆人的事太過煩心。”
睜開眼，她沒有說話，隻是覺得他熱熱的氣息噴在自己頸子上有些不舒服，下意識退了一步。
“小夏……”季子封表情意外，對於她明顯的躲避舉動很是不滿，眼中立即射出兩道冷光。
“大人，我中午吃的多，現在還不餓，想早點回去睡覺了，晚飯您一個人吃吧。”
她把紙條收進袖子裡，走到正尷尬的用腳趾頭摳地縫的兄弟二人麵前，柔聲道，“霖大哥，明日我一早就要去京兆府見一麵那阿婆，麻煩您提前跟府尹知會一聲。”
慕霖看看臉色已經臭到極限的主子，躡躡開口，“姑娘，知會一聲倒不是問題，隻是這老婦如此邪門，您一個人貿然前去……”他可不敢讓她冒險。
“無妨，我心中已有一套對策，霖大哥放心。”
後麵季子封不是滋味抿抿唇，是他想多了嗎？總感覺今日的小夏似在故意忽視他呢？
正巧此時幾名搬東西的小廝也來到門外，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他倆，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拉過她手就走，“晚飯不吃，我送你回去總行了吧？”
看見這倆冤家總算走了，慕霖、慕瀟不約而同鬆口氣，趕緊指揮人把東西搬進去，總之不在他倆身邊伺候的時候，就是最舒服愜意的時候。
兩人拉拉扯扯進入內院，小夏不高興的甩著胳膊，“大人……我又不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何必送來送去那麼麻煩。”
“我就是想送你，不讓一起睡，送送還不行了？”他霸道的執意牽住她手。
到最後，小夏也懶得掙紮了。真要想睡，還是等著去睡郡主吧，不然豈不對不起他豪擲千金購買的豪宅？
可走到園門口季子封也沒停，還要跟進屋，卻被她板著臉攔下。
“大人，送到這裡就行了。”說完就當著他麵“嗙”一聲關上門，一點情麵都不講。
季子封重重歎口氣，還想在臨彆之前抱一抱親一親呢，她可倒好，甩他甩的毫不拖泥帶水，這個無情無義的小東西！
凝望緊閉的門扉片刻，怕她一會兒又出來攆人，還是轉身離開了。
屋內，小夏本來還在靜靜等待著，以為季子封不會那麼痛快離開，可隻片刻，就聽到了他漸漸遠去的腳步聲。
她背靠在門板上，一時間心裡說不出是喜是悲，突然冒出個想法……若兩人中注定有一個要先離開，那她希望自己可以成為先走的那個。
回到屋內，她冷靜自衣櫃中拿出離家時帶來的包裹，然後把兩件粗布衣裳、攢下的二十兩月銀、還有通靈用的東西、皇上賞的降魔杵，一股腦全部放了進去，這就是她全部家當了。
而季子封給她的零花錢、名貴衣服、首飾，她一樣也沒有動。
想離開季府？是的，從今天見到季子悅和李豔兒之後，她就想離開這裡了，可自出了阿婆家那些事後，五嶽大街是回不去了，要走……也隻能往更遠的地方走。
但這正合她意，反正眼不見為淨，要想徹底斷了聯係還是分開越遠越好，藕斷絲連也不是她性格。
打定這個主意，她將包袱又放回櫃子裡，用其他東西掩住，隻等這個案子一了解，她就可以找個機會離開了。
最後……再把季子封交給她保管的首飾妥善放回匣子裡鎖好，這些他母親最喜歡的遺物，以後就讓李豔兒去保管吧。
將一切安排好，她脫衣爬上床，所謂“心底無事天地寬”，想通之後，心情果真輕鬆不少，也沒管是不是什麼七月十五，不多時就睡了過去。
養好精神，明天好去京兆府把重要的事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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