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勤結束通話，才回眸看向身後，依舊穿著緊身衣，外套換成了睡衣的陳朵，正站著等他打完電話。
“馮勤，你是好人嗎？”
她的聲音依舊清冷，配上轉冬季的夜晚涼風，有一種拒人千裡的寒意。
“異人圈哪有好人，能活下來的，手裡都有幾條命。”
“那，你會對老廖他們不利嗎？”
“不會，他們是真心對你好的。”
“我知道。”
陳朵明白，她隻是與社會脫節嚴重，很多常識都不太懂，就連說話也帶有些許口吃。
但腦子實際上聰明過人，誰好誰壞，分得清楚。
廖忠雖然總是以命令式的口氣跟她說話，但從神情以及事情最終的導向，都是以對她好為基礎的。
儘管這種好，不是她想要的。
但馮勤的出現，讓她看不太清。
分辨不出到底是好是壞。
因為馮勤是第一位，帶有目的性對她好的。
若說利用她，哪都通其實經常這麼做，也這麼想。
她接觸的每一位哪都通高層，除了廖忠以外，都是想著如何將她的作用最大化。
但馮勤並不純粹，也是利用，可這個過程，卻也在照顧著她。
陳朵形容不出這種感觸。
“放心好了，你選了我當朋友，我自然不會害你，心裡覺得不好受了，就來碧遊村走兩圈，在外遇到我，也能一塊喝杯飲料。”
“我不能喝飲料。”
“……”
她其實能喝，不過哪都通擔心她受到刺激，會泄露蠱毒，所以限製她在外的飲食。
就算喝飲料，也得在哪都通的監督下進行。
但若是這樣，喝與不喝，又有什麼區彆。
她說不能喝，實際上也是在說，像個實驗品似的被人盯著喝，倒不如不喝。
“以後在碧遊村，就能喝了。”
馮勤改口，不再說是外麵遇到，畢竟離開碧遊村，要是隨時將她的定位和監控斷掉，很可能引起哪都通其餘高層的重視。
尤其是廖忠，他如今掌控欲正盛，可容不得馮勤輕易的將她的行蹤抹去。
“謝謝你。”
陳朵沒有露出笑容，語氣裡卻不再那麼清冷。
“你自己選的，彆現在說謝謝，之後就說我變了。”
“不，我是謝你給了我選擇。”
選擇啊…
馮勤沒有說破，實際上，她要的是自由。
隻是，現在的她，並不能理解這兩個字。
這也是為什麼，在給予選擇時，要故意在每一個選擇裡，都加入一個她需要承擔的壓力。
比如選擇加入碧遊村，就得臥底哪都通，以後有什麼關於碧遊村的情報，都需要上報過來。
其實這句話就算不加，陳朵也會這麼做，因為加入碧遊村這五個字，不就意味著要做這些事麼。
但馮勤仍然將它搬到台麵上，為的就是讓她體驗到，自由伴隨的責任。
唯有徹底體會了這種因為自主選擇，導致事情的發展產生變化。
她才能更加體會到何為自由。
簡單的選擇題，隻會讓她逐漸走向死亡。
因為沒有擔過責任，沒有正反兩麵的解釋，以她脫節社會的大腦，很快就會把解決一切問題的手段，歸咎於【死亡】。
死了就徹底解脫，不需要煩心，不需要再擔心世界的影響。
沒有責任心，沒有共情心與情感的她，選擇死時，不會有任何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