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北宸沉默了。
他雖然不太理解弟子的真正含義，也不太明白芽芽的話全部的意思，卻能從芽芽身上感覺到生命的活力。
而且，芽芽說要收他做弟子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盯著他。
戰北宸知道，那是一種叫做期待的情緒。家裡繼奶奶就經常用那種期待的眼神盯著叔叔，說叔叔是世界上最棒的小孩。
有很多親人喜歡叔叔，希望叔叔變得好，可他卻隻有曾爺爺一個人喜歡，也隻有曾爺爺一個大人期待他活下去。
不過現在……有另外一個小孩說，也期待他活下去。
這很奇怪，不像是應該發生的事情，一般都是大人照顧小孩，期待小孩好。
但是……好像可以試試。
戰北宸想到叔叔說的，世界上沒有大人會喜歡他的那句話，忽然想到以後要怎麼麵對叔叔的嘲諷了。
“芽芽。”戰北宸看著芽芽，“我比他多一個叫芽芽的小朋友喜歡我，對不對？”
“嗯嗯。”芽芽點頭，超級認真地伸出小拇指，“芽芽喜歡你，你做芽芽的弟子芽芽喜歡你，不做也沒關係，芽芽也可以喜歡你~”
戰北宸也笑了。
不過他沒有朝芽芽伸出小拇指，而是說“我碰不到你。”
芽芽踮起小腳丫，摸摸戰北宸的小腦袋“徒弟啊徒弟，你忘記了剛才為師就牽著你的手啦。”
小奶團子儘力學著以前師父的樣子，笑眯眯的摸戰北宸的腦袋瓜。
戰北宸的一頭黑發非常柔順，摸著比三清山上那些動物們的毛發要舒服多了。芽芽摸著覺得十分滿意，又學著師父的樣子去摸自己的下巴。
一旁的陸家兩兄弟看到芽芽這樣，眼裡染上笑意。
小家夥肯定是在學她師父，卻不知道她師父摸完弟子的腦袋以後摸下巴，是因為下巴上有胡須。而她自己一個小孩，就算學了她師父的慈愛笑容，也學不來師父下巴上的胡須。
芽芽摸完了戰北宸的腦袋，又伸出小拇指，跟戰北宸拉鉤。
戰北宸很是乖巧的和芽芽拉鉤蓋章，然後好奇的問“安國寺的方丈說沒有辦法算到我弄丟的魂在哪裡，你真的可以找到嗎？”
芽芽沒想到自己會被剛收的小徒弟質疑。
她揚起小臉兒，小手背在身後，再度說起當年師父說過的話“身為徒弟怎可質疑師父？師父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你且乖乖看著，乖乖學著，明白嗎？”
小奶團子說完這話，左手貼著戰北宸的腦袋，右手不斷在手指上推演。
算著算著，芽芽皺起了眉頭。
事情有一點點棘手，戰北宸的半個命魂好像在地府。
如果在凡間，她還可以帶上師父給的天師劍，去拚一拚。可現在命魂在地府，下了地府，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
人間的官方是警察、政府，她的三清觀在人間，那就要遵守人間的規則。地府是陰間的官方，下了地府，她也要對地府的官方尊敬才行。
戰北宸看到芽芽皺眉頭，小臉兒又有了原來那樣的灰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