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才願意跟我走?”
“等父親回來!”
“知禮……”
公孫雲裳鳳目微紅,聲音拔高,以她的身份,何曾低聲下氣過,在公孫家不曾,在九天不曾,即使在那個男人麵前,也不曾說過一句軟話。
“我叫真言,是北冥少宮主。”
……
十三載未見的母子,第一次見麵,沒有太多溫情,圍繞著去留,一場爭執,最終誰也沒有說服誰。
公孫雲裳離開前,看著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心中無奈,子如其父,有情又絕情,而她公孫雲裳依舊是她,二十年前她沒有低頭,二十年後,她同樣不會低頭,即使流淚,那也是人後……
“你,不能留下來嗎?和我一起等父親回來!”
真言終是說出了自己的期盼,他希望她為父親留下,有了這段等候,父親會回頭的。
公孫雲裳淡淡一笑,神采飛揚,“不了,花自飄零水自流……他是北冥宮主,我是鳳凰天女……無法回頭,也不願回頭……”
身化彩鳳,百靈相隨,瑞氣祥光,依然高貴,高不可攀……
“少宮主!夫人她……”
真言回頭,看著眼圈紅透的火魅女,搖了搖頭,“鳳凰不臨凡塵。”
白鹿崖已經恢複安靜,血跡清洗乾淨,除了淡淡的菊花清香再無他物,都已散去,除了死去的,都已經下山……
真言輕拂白袍衣襟,撣去一點塵埃,轉身入了真言書屋。
……
黑色的河流,蜿蜒流淌,河水無波,陰冷淒寒……
河麵上一座道宮,同樣黑沉,有沿有角,方正冰冷……
河水至陰至寒,劈開了混沌,道宮至堅至硬,至始至終都浮於黑水之上,穿越過一段混沌。
黑水河流入了一方世界,依舊緩緩流淌,至於要流往何處?好似沒有終點……
在它流經一段的岸邊,坐著一個沉思者,他麵孔粗獷,眼睛無神,粗眉毛、大鼻孔、大嘴巴。
“哈哈哈……”
厚厚的嘴唇跳動著幾縷絨毛,年紀不大,眼中光聚,有了神采,他托著下巴的大手伸出,一撈,抓住一根鎖鏈,手上結了冰,被黑水濺的地方,凍傷了。
可他依然開心,他是一個拾荒者,當然他更願意彆人叫他淘金者,道宮被他托上了岸。
“嘿嘿……”
傻笑著,祖輩流傳,能在陰川中保留下來的東西,無一凡物,智者古老好像講過,淘金者已經逝去萬年之久,曾經輝煌一時的淘金職業,成了過去,因為陰川無物可淘……
他撓撓頭,又陷入了沉思,不知過了多久,他決定將淘得的東西拖回家,不告訴任何人,眼中的智慧掩去,雙目恢複無神。
他站起身,有八九丈高,大手如蒲扇,一手抓起鎖鏈,一手舉起巨型火把。
道宮雖然很大,可不重,甚至可以說很輕,巨人拖著一點也不吃力,他一步數丈,腿長自然趕路快,到家了……
一處偏僻的地方,十多丈高的巨石圍了一圈,大約有二十畝的樣子,巨人停在寬敞的木門前,又陷入了沉思,最後他露出潔白的大牙,憨笑著將門拆了,圍牆推倒……
道宮進了院子,院內有一棵高不見頂的巨樹,樹葉繁茂碧綠,罩住了整個天空,一木成林,大概就是如此,道宮安置在樹下,他嘿嘿一笑,滿心喜悅,開始修整院牆和大門。
一個多時辰,修葺完畢,巨人蹲在道宮跟前陷入了沉思,敲之有聲,上麵有字,卻認不出,想著想著睡著了。
“羅伊……”
悶雷般的叫聲,喚醒了巨人,睜開眼睛,天已大亮,巨人起身,開了大門,一個矮了一頭的巨人,麵容峻峭,雙目炯炯有神,眼底不時精光劃過……
“怎麼這麼慢?笨蛋羅伊!”
“嘿嘿……”
“彆老是傻笑,那裡來人了,要選力士,你得精明點,不許傻笑,聽到了沒有,彆丟臉……”
“金銘,那裡真的要選力士?”
羅伊無神的雙眼亮了一下,又陷入了沉思。
“不許胡思亂想,說過多少次了!樣子很傻,知道不!”
金銘對著羅伊吼道,自己的朋友其實不傻,就是反應慢了點,一想問題,給人感覺像傻子,而且總喜歡思考,脾氣又好,在大家口中就成了“傻子羅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