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304.反思
到了中午，這邊就有漢軍使者說是馬謖請楊鋒前去繼續商量下次進山清剿山越之事，讓楊鋒過來，並且著重說了，若是還沒有用過午飯，可以來和馬謖他們一同用膳。
楊鋒見漢軍如此熱情，加上自己確實還沒吃飯，索性就去漢軍那邊看看，漢軍能有什麼好的吃食。
“楊洞主昨日可是沒有休息好？”
這邊楊鋒走了幾步就到了漢軍大帳之中，馬謖看到楊鋒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也忍不住開口詢問了一下。
“啊？哦，昨日處理山越俘虜之事處理到深夜，故沒有休息好。”
楊鋒打了個哈哈，馬謖也露出了一副男人麼，懂得都懂的笑容，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楊洞主可曾用過午膳？若是沒有，當來嘗嘗我漢軍的午膳。”
馬謖客套地詢問了一下楊鋒。
“來得匆忙，倒是未曾用飯。”
楊鋒點了點頭。馬謖也不耽誤，讓侍衛給楊鋒按照軍官標準也上了一份午飯。
不多時，幾個親衛提著兩個桶，給帳中的軍官們上了一個木碗，裡麵是香噴噴的米飯。又用一個木盤盛了一盤青菜炒肉。
這個搭配雖然在兩千年後可能就是一頓家常菜，但是在這個時代無異於非常奢華了，尤其是在軍中。
“嗅嗅……好香啊……”
楊鋒聞了聞麵前的炒菜，隻覺得一股難以言表的香味直往天靈竄。這種氣味是俗稱的“鍋氣”，就是那種很難形容的，給人一種油煙氣息的感覺。
南中吃的多半都是水煮野菜或者野果、烤肉，哪裡吃過這種東西？楊鋒隻覺得食指大動，唏哩呼嚕地就將這碗米飯配著炒菜吃乾淨了。
“楊洞主可曾吃好？若是沒有吃飽，可再上一份。”
馬謖帶著微笑詢問楊鋒，倒是讓楊鋒臉色微微一紅。剛才自己的表現實在是有些不堪了，像是八輩子沒吃過飯一樣，有些丟人了。
“有勞馬大人了。”
但是楊鋒還是非常從心地又要了一份，這次就細嚼慢咽了起來。
楊鋒很難想象，那些煮熟後味道如同嚼蠟的蔬菜和肉混合起來居然能有這種奇妙的反應。肉的油脂給這盤炒菜帶來了不少的香味，激發出來了蔬菜本身的味道。而蔬菜的清香又恰好中和了肉片的油膩，讓這盤炒菜美味異常。
“馬大人，這等美事恐怕就算是您或者大都督也不常能吃到吧。”
吃過飯後，楊鋒頗為可惜地歎了一聲，有意無意地詢問了馬謖一句。
“哈哈，楊洞主說的哪裡話？這等家常便飯莫說是我了，就算是荊州普通百姓都是能偶爾吃上一頓的。何來珍貴一說？”
馬謖嗬嗬一笑，說出來的話卻是讓楊鋒更加羨慕。這等美味不過是家常便飯，漢人的生活當真是令人向往無比。
飯後，馬謖與眾將商量好了下次進山清剿山越的細節，其他將領基本就各回各營去做準備了，楊鋒卻遲遲沒動。
“楊洞主，是對計劃還有什麼意見麼？”
馬謖看到楊鋒還留在帳中，知道肯定是有什麼話想說。
“馬大人，早晨我看到營中有此物，不知道此物是何作用？”
楊鋒從懷中把折成幾折的報紙拿了出來，馬謖看了看，認出了那是何物後微微一笑。
“楊洞主有所不知，此物乃是報紙。乃是大都督親自命荊州創辦。我大漢子民亦需要對官府有所了解，對我大漢政策有所了解，能讓大家直觀地理解我大漢政策的效果。
而上麵的這些小故事也有教化之意。《禮記》曾言，‘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大都督希望我大漢子民有朝一日能至此水平。”
馬謖也帶著一種憧憬和希望給楊鋒解釋了一番。這讓楊鋒心中更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了。
是啊，漢人不光吃飽喝足，還能不斷地提高道德。相比之下南中的生活怎麼看怎麼野蠻，甚至有些未開化的味道。
當然，楊鋒雖然有些這種感覺，但是他無法係統性地將其組織出來，隻是對這種“文化”的氛圍有些向往起來。
“楊洞主可能有所不知，教化萬民乃是我輩之責。大都督親自撰寫《三字經》也有言，人之初，性本善。天下從來沒有生來就是盜竊亂賊之人，隻是他們的環境決定了他們的未來罷了。
而我大漢如今有了條件，也廣泛吸納如山越、武陵蠻等其他族人。如那武陵蠻，如今在荊州已經和漢人沒有區彆了，說的是漢話，穿的是漢服，學習的也是漢家文化，哪有什麼蠻夷之分？”
馬謖繼續向楊鋒解釋著，不過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有些不好琢磨了。
漢家文化圈在這個時代還是有壓倒性的影響力的。無論是西域諸國還是東、南亞諸國，漢語、漢人文化的影響力都很大，甚至某些意義上就是“文明”的象征。
如今聽到和自己屬於一類的武陵蠻都能融入漢人，變得“文明”起來，楊鋒心中也感覺有些癢癢的
“這個，馬大人，不知這個政策是對所有人都有效的麼？”
楊鋒還沒有敢放那麼開，隻是試探性地詢問了一下。
“當然，大都督曾說過，知識就是知識，無論高低貴賤、種族之分，隻要是真心願意學習的，我大漢又豈會阻攔？大都督甚至希望有朝一日，日月山川照耀之處，人人都能說漢語，人人都能知禮節，人人都能寬宏對人，嚴於律己。”
馬謖帶著一種向往、敬佩的語氣複述了一下馮習的話，讓楊鋒更加沉默起來。
是啊，大漢的目標實在太宏大了，讓楊鋒不禁開始反思起來。自己窩在南中那一片犄角旮旯，和孟獲、周圍幾個洞主為了那一畝三分地明爭暗鬥，似乎有些太狹隘了？
如今大漢思考的都是天下、萬民之事，反觀自己和南中，想的都是一些眼前的利益，尤其是孟獲，反複無常，為了一些蠅頭小利，去歲能背反，等漢軍到來又認錯……
楊鋒總覺得，南中不該繼續這樣下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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