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淡月微雲遇故人(一)_軫花辭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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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淡月微雲遇故人(一)(1 / 1)

軫花辭!

慢慢恢複的楚雲汐又變得跟以前一樣的美麗動人了,唯一缺憾的是原本蒼白的臉現在變成了慘白,瘦弱的身體像是綴在枝頭即將迎來暮春的花瓣,仿佛風輕輕一吹就會散落一地似的。

算算日子,楚雲汐和林月沅離開山穀已經有七天了。七天時間渺無音訊,白蕎不知要急成什麼摸樣,心急如焚的楚雲汐不顧林月沅的堅決反對,毅然決然地踏上了回家的路途。兩人騎著駿馬,馬蹄奔馳,禦馬如飛。晌午時分,馬兒停在了莊園門口。

兩人勒繩駐馬,楚雲汐奔至門口,抬手敲門,無人響應。林月沅用力拍門,門沿上的灰簌簌震落,她扯開喉嚨大喊道“是我們回來了,青蓴,綠妍,碧音,快來開門。”空寂的山穀中傳來一聲聲浩渺高遠的回聲,大門“轟”的一聲被人用力推開,綠妍快步搶出,抱著楚雲汐大哭道“我的主子小姐,你怎麼才回來啊,你都不知道,這幾不在家裡都亂了套了。”

楚雲汐推開哭的稀裡嘩啦的綠妍,忙不迭的問道“出什麼事了?”

綠妍舉袖拭淚道“你走後不久,舅老爺就回來了,見了夫人,不知說了些什麼,二人竟吵了起來,我們嚇了在外麵沒敢進去,後來吵聲越發大了,還掀了桌子,砸了板凳。碧音膽子大,偷偷閃身進去瞄了兩眼,回來驚得直拍胸口說舅老爺當時的表情可唬人了,像是要吃人似的,對著夫人又吼又叫,夫人隻是流淚,低聲辯解著什麼。兩人吵吵鬨鬨直到晚上,我本想這般鬨了一天,給消停了,便做了飯菜,青蓴幫去敲門,舅老爺開門衝撞了出來,陰沉著臉,滿身的殺氣,駭的人睜不開眼。他一句話不說,直著身在向前衝,幾個縱越變沒了蹤影。我們幾個攔也攔不住,回身進門看夫人,夫人暈倒在地上,淚水陰透了整個衣襟。我們手忙腳亂地把夫人抬到床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找穴位,忙乎了半天,好容易夫人醒了,可她……她……”

楚雲汐心知大事不好,一顆心冰到了零點,顫聲問道“我娘到底怎樣了?”

綠妍嗚咽道“夫人她,她怕是瘋了。”

楚雲汐渾身一震,如遇雷劈,倒退兩步,兩眼直愣愣,自言自語地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她淒厲大叫一聲。

眼見楚雲汐身子向後倒去,林月沅趕忙扶住她道“蕎姨,那麼好一個人,老天爺不會那麼不長眼的,好人有好報,惡人才遭雷擊呢。沒關係,有我在呢,再不濟還有我哥呢,若是連我哥都治不好……”她一咬牙發狠道“那我就去求林昶,哪怕跪上三天三夜,隻要蕎姨能好,讓我做什麼都成。”林月沅心中雖極為鄙視自己父親的人品,但對他妙手回春的醫術卻不得不服氣。

楚雲汐側頭看到林月沅眼中閃動著堅定地光輝,懸空的心找到了降落的彼岸,手中緊握住勇氣,強迫自己鎮定地拉住綠妍道“走吧,帶我去見娘。”綠妍含淚點點頭,引兩人進了屋。

庵堂裡喧嘩聲不斷,白蕎衣衫淩亂,披頭散發地跌坐在地上,嘴角掛著涎水,嘿嘿傻笑地拉著碧音的袖口。碧音坐在她身邊的地上一邊哭一邊拉扯著頭發,大聲斥責自己。青蓴心慌意亂地坐在桌前,一本本地翻閱著從“玉躞舍”扛來的醫書。

楚雲汐見此情景,再也無法佯裝冷靜,奔到白蕎身邊,重重地跪坐在地上,扳著她的肩,大哭道“娘,你看看我,我是雲汐,是雲兒啊。”

白蕎散亂無神的雙眼對上了楚雲汐澄澈如秋天碧水般的雙眸。刹那間,白蕎的靈魂瞬間歸位,混亂的意識忽然清醒,她一字一句清楚地對楚雲汐道“雲汐,快,快,快去攔住你舅舅,快啊。”眾人聽白蕎口齒清晰地說了一句完整的話,驚訝的麵麵相覷。

林月沅過來單膝跪倒在地,一手搭了白蕎的脈搏,細診之下,發現並無異樣,也自驚奇不已“蕎姨的脈搏很正常,剛才之所以有些神誌不清,大約是受了什麼強烈的刺激。”

楚雲汐急切地問道“娘,你跟舅舅到底為什麼吵架?他現在人在哪裡?告訴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白蕎垂淚道“都怪我沉不住氣,禁不住你舅舅的幾句激將,說走了嘴,這才讓你舅舅得知一切。總之,是你舅舅他……一時衝動,跑去長安,找你……找你爹算賬。”

“算賬?”楚雲汐驚口而出“現在?為什麼早不去晚不去,偏偏這時候去,那時事情剛剛發生時您不是勸阻了舅舅嗎,如今我們在這裡平平淡淡生活了五年,他為什麼要無事生非,去招惹爹。這太奇怪了。”

白蕎把楚雲汐猛的向外推出兩步,道“不要問了,你快去攔住他,他已走了多時,不知來不來得及?”

楚雲汐猶疑地環視眾人,不知如何是好。

白蕎忽的淚眼婆娑地仰頭道“不,不好,你一人去太危險了。”

林月沅挺直身子,拍著胸脯保證道“蕎姨放心,不是有我呢嗎,我陪雲汐去,隻要有我林月沅在,誰也不敢動楚雲汐一根汗毛。”

碧音聽了這話,半哭半笑道“吹牛。”

林月沅雙手握拳,揚著拳頭,挑眉道“不信的話,你大可以試試。”

碧音躲在青蓴背後,做鬼臉吐舌頭。眾人終於被她倆給逗地破涕為笑。

林月沅的話給白蕎吃了一顆定心丸,在白蕎的再三催促下,林月沅和楚雲汐騎著靈犀駿馬北上追尋白驁而去。

楚雲汐的身體並沒有完全康複,林月沅顧及她的身體故意放慢了馬速,行半日休半日。

這般慢吞吞地趕路,林月沅微微有些著急,休息時不安地來回踱步,可楚雲汐卻不疾不徐,悠然自得地閉目養神。楚雲汐其實心裡早有打算,她料定以舅舅的聰明才智,身份武功,父親是斷然奈何不了他的。而且她有個大膽的想法,如果舅舅可以將此事鬨大,鬨開,那麼她就有機會見到父親,質問出這些隱藏在內心深處的種種疑慮。逃避了五六年,她發現逃避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反而會是讓問題變得更加糟亂如麻。而且不可否認的說,她心中始終抱住最後一絲微弱的希望,也許父親依舊是那個曾背著她滿世界騎大馬的人,他依然笑得爛漫的如春天最美麗的春光。

噩夢到了給結束的時候了,楚雲汐仍然固執地甚至是有些偏執的認為這所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上天的惡作劇而已。

沉悶的夜色下,一對小姐妹互相依偎地睡在一起,無聲地對抗著不可知的命運前途。穿林風揚起了楚雲汐白色的裙邊和林月沅紅紅的衣袖,好似兩人緊握的雙手般纏繞在了一起。睡夢中的楚雲汐眉頭皺的更深了,而沒心沒肺的林月沅則甜甜地做著美夢,夢裡的她真的成了一位劫富濟貧,懲奸除惡地女英雄,正帶著她的手下的兄弟們收拾蘇曼這個壞女人。

一隻矯健的白鴿悄無聲息地飛入林中,在二人頭頂盤旋了幾圈,長嘯了數聲,落在了楚雲汐和林月沅近前。

蒼鷹的長嘯聲不知怎麼地如林月沅夢中的喊殺聲揉成了一體,林月沅大喝一聲從夢中驚醒,迷迷糊糊地抽出鞭子朝空中甩了過去,口中大喊著“蘇曼,你個賤人,竟敢暗算我,看我不殺了你。”

楚雲汐嚇得彈坐身子,晃著手腳亂舞的林月沅大聲問道“月沅,你怎麼了,你快醒醒,我是雲汐啊,我是雲汐啊。”

林月沅愣了愣,抓腦袋道“我是怎麼了。”她拍拍腦袋想起來,不好意思道“我做夢呢,嘿嘿。”

楚雲汐搖搖頭對笑笑。隨即,林月沅指著不遠處正在梳理羽毛的鴿子驚奇地道“雲汐,你看,那是不是咱家的鴿子”

楚雲汐轉過頭來,那鴿子撲棱了幾下翅膀,也不懼人,向緩緩她走近。

她仔細一瞧,白鴿腳上綁了一隻小竹筒,翠翠的小竹筒上插了一根孔雀羽毛,正是掛在嚴青霜腰間的那根,而它的另一隻腳上則係了一束茉莉花,顯然這是嚴青霜和陳思雨的暗示,是她們在向自己報訊。她的心猛然一跳,腦中出現了許多不詳的想象。她急忙取下竹筒,抽出竹筒中的紙條,展開一瞧果然是一行極為眼熟的字體。

林月沅低聲念出“月沅,父親病危,速歸。哥林日昇。”

楚雲汐搓了搓紙,又嗅了嗅墨,點頭道“沒錯,是你哥林日昇的筆跡,用的紙與墨也對,還有這孔雀羽和茉莉花,應該沒有問題。”

林月沅氣哼哼地搶過楚雲汐手中的紙條用勁揉搓成團,扔在地上踏上兩腳,恨恨地道“林昶死不死管我什麼事,我為什麼要去見他?當年娘死時,他在哪兒?他現在要死了,讓我去見他。我不去!”

楚雲汐拉著林月沅正色道“就憑他是你爹。天下無不是之父母。無論你爹做過什麼,他始終是你爹。你們有割不斷的血緣親情。所以,你當然要去看他,而且馬上要去,來。”她牽過靈犀駿馬,把韁繩遞到林月沅跟前,好言相勸道“快騎馬趕回去吧,我先去追舅舅,等到事情了了,我再去看望林叔叔,托你在林叔叔麵前問個好,恕我晚到之罪。”

林月沅彆過臉去,賭氣不肯接。楚雲汐勸道“月沅,彆耍小孩子脾氣了,他好歹是你爹。若是,他真有個……你就不怕將來有遺憾,去吧,見見他,把想說的話,想不通的事全都告訴他。在他肩頭哭一場,他是你父親,永遠的父親啊。”

林月沅嘟囔道“我走了,你怎麼辦,你一人,受了傷,沒有馬,要是出了事,我百死難贖。”

楚雲汐寬慰她道“沒事,等林伯父身體痊愈,你便追上來也不遲啊。”

林月沅跟陳萍一樣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她雖嘴硬可心裡仍是擔憂,經不住她的幾句勸,便動搖了決心,準備騎馬回轉。楚雲汐心裡卻有幾分歡喜,她此去禍福不知,並不想讓林月沅跟著一同冒險,但林月沅的脾氣最是豪爽仗義,絕對不會在危困關頭棄她不顧。此時能借此事將她調回,她頓時安心了不少,隻是她也為林昶的病情擔心,若是他有何不測,不知林氏兄妹二人該是何等傷心,可惜此刻她卻不能陪在他們二人身邊。

兩人依依不舍地相擁告彆,一向堅強的林月沅也不禁濕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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