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楊柳絲絆惹春風(二)_軫花辭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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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楊柳絲絆惹春風(二)(1 / 1)

軫花辭!

巷子裡的街坊四鄰們全都跑到大街上觀花燈,遊夜市去了,楚雲汐熄滅燈火,施佳珩關上院門,兩人成了最後步入歡潮之人。

兩人從城南往城北走去,而在城北則有三個被如潮水般人流衝的分分合合的身影正艱難地想向他們靠攏。

東風披著煙火的流光從浩瀚天際散入幽深的地底,鼓動著地心的炙熱上湧,為春天的來臨埋下最初的一筆。

城中主要的乾道上雕車駿馬交替往來,路徑上布滿貴婦們胭脂的芳香。一組組龍燈、魚燈穿街過巷,後麵緊跟的鼓樂與表演者們的舞步交相輝映。

街道兩邊的繩線串聯起一排排琉璃彩燈,下麵垂墜著五顏六色的紙片,凡事能猜中燈謎者皆可免費取走燈謎所屬的彩燈。那些自詡為才子們的京城公子為了能博得自己愛妾,寵姬們的傾城一笑,個個搜腸刮肚、抓耳撓腮。人群中時不時的傳出嬌娥們尖細的歡呼聲和嬉笑聲。混雜著繁複聲響的長安在今夜仿佛末日狂熱而歇斯底裡地釋放著它的複雜激情。

玉壺流光如盈盈一水,星辰隱沒是羞於與煙花同舞。

街角處被人群包裹的水泄不通,一個花甲老漢正在變戲法。人群外圍飄過芝麻餅的酥香,賣餅的老婦推著車子,伸著頭從他們身邊過去。大人們都被表演者精彩的手法所吸引,隻有心猿意馬的孩子們,才有空用刁鑽的鼻子嗅一嗅散落在空中的薄餅香味。

“我餓死了,青蓴,我聞到芝麻餅的香味了。我要去買幾個,綠妍,你吃不?”碧音揉著肚子在觀看戲法的人堆裡對綠妍咋呼道。

綠妍皺著眉頭,一臉不快,氣呼呼地斷然否決“不可,你一會要看雜耍,一會要買東西,這一會子又出幺蛾子,要吃什麼芝麻餅,你哪來這麼多花樣。須知今夜人多,要是走散了,被人拐了,賣了,我們到哪處尋你去。依我的意思,咱們還是先找到主子的住處,安頓下來,到時你想吃什麼吃什麼,就是整雞整鴨的胡吃海塞也少不了你的。”

碧音滿臉的不開心,撅嘴道“又不是我一個人獨享,買來東西明明大家都有份,現在倒怨怪我了。”她轉而拉青蓴的袖子,懇求能得到她的認同。青蓴惜字如金,平時雜七雜八的小事她很少多嘴,總是乖乖的聽從她倆的意思。可是一旦遇到大事需要人來主持大局時,她冷靜果敢的頭腦就占據了天然的優勢,令她二人不由得心悅誠服。所以她的意見在三人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青蓴輕笑著聳肩搖頭,示意自己無能為力。

碧音失望到極點,這一路來綠妍對她的諸多埋怨、不滿齊齊湧上心頭。她氣急敗壞地扭頭擠出觀戲法的人群。完全無視綠妍在她身後的呼喊,甩手而去。

綠妍怒氣更甚,叫了幾聲,見她理也不理,賭氣住口,拽著青蓴向著碧音離去的反方向走去“彆理她。一點不知輕重,動不動就發小姐脾氣。她要走隨她,咱倆去找主子。”

青蓴拉長脖子,四下裡環顧一圈。碧音在茫茫人海中如浪花一朵,渺小地抓不住蹤跡。她異常鎮定地維持局麵,止住兩人的腳步,開導綠妍道“快彆說氣話了,咱們三個好了快十年了。你怎狠得下心腸丟下碧音不管。你跟林小姐一樣,刀子嘴豆腐心。以往林小姐跟碧音拌嘴,你還兩下裡規勸。每次碧音受了委屈,哪次不是你跟林小姐衝在最前頭替她打抱不平。依我說,她這驕橫刁蠻的脾氣竟是你們倆給慣出來的。”

綠妍被青蓴說中了心事,紅了一張臉低頭不語。青蓴見事情有了轉圜的餘地,趁勝追擊道“且小姐假使知道,也是不依的。”她短短的幾句話,柔中帶剛力道恰到好處,句句都打到她的心坎上。綠妍怒氣漸消,隻是礙於顏麵強硬著不肯鬆開。

青蓴適時地給綠妍一個台階下,放下身段,帶了點請求的口氣,急道“算我求你了,莫在這兒耽擱了。街上人來人往,要是遇到歹人可怎麼好。”

眾人像走馬燈似的在綠妍眼前不停地轉換著麵孔,她微覺頭昏。青蓴的話讓她現下裡害怕起來,她焦急地朝碧音消失的人群深處望去,口中頻頻應道“好好。”兩人沿街追去,逢人便問,行人都道沒見過。綠妍慌張惶恐,急的淚水在眼中打轉。青蓴一邊安慰她,一邊思考對策。

平地起驚雷,海上掀巨瀾。一群人追隨著幾輛裝飾華麗的遊行花車似巨浪般拍打過來,把青蓴和綠妍衝散在街道兩端。青蓴拚命高舉雙手,大聲呼叫,然而一個的聲音怎敵得過千百人齊鳴,到最後,她似乎感到自己耳膜被吼聲震得千瘡百孔,近在咫尺的說話聲都無法分辨。她無可奈何地注視著幾近瘋狂的人潮,心中難以抑製地厭惡。

她思前顧後,拿定主意等這一波人潮散去後,再去尋找另外兩人的下落。她退到街邊的角落裡,握住的雙手垂與身前,身後的包袱安然地伏於背上,額前劉海下靜臥一雙澄淨的秀眸,順乖地像一隻溫柔的綿羊。

一個身形健碩,打扮如同街邊賣貨郎的年輕漢子貼上她的後背。起初她以為是擁擠的人群推搡,放鬆了警覺,等她發覺有個尖銳的利器抵在自己後腰時,為時已晚。那人張著一嘴黃牙,滿口穢氣地在她耳邊低聲道“彆出聲,想活命的話,跟我走。”那人眼睛緊盯四周,解下青蓴背上的包袱,背在自己身上。

青蓴已猜到那人手握尖刀,隨時可以結果自己的性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她瞧不見對方模樣,不能估計對方身手如何,自不敢貿然出手。為今之計隻能暫時先裝出被嚇到的樣子,等候對方警惕鬆懈之時伺機而動,一舉成擒。於是她乖乖地跟著他刀鋒移動的方向挪動,既不呼救,也不妄動。

那人挾持著青蓴避開前方人語沸騰的街道,兜兜轉轉躲到一處宅子的後麵的空地上,四麵漏出燈火照亮了停在那裡的一輛馬車,馬車車身被一張巨大的黑布簾蒙地嚴嚴實實。

兩個市井莽漢停在車前,其中一人正押著一個身穿湘色並蒂蓮雨絲錦留仙裙,頭插金累絲蝶形紅珊瑚步搖的娟娟佳人想要走近車裡。那女子雙手被粗繩反捆在身後,嘴中塞著一塊白布,一雙如秋水般多情的眼瞳露出待宰羔羊似的驚懼。

“唉,瞧她這身打扮,該不會是京城裡某位公侯世家裡的小姐吧。”另一人抓著女子的肩膀將她扳向自己,經過一番無禮的打量後,不放心的問。

押著她的漢子輕蔑地瞥了他一眼道“你可越來越沒出息了,膽子隻有那麼一點大。”說著將拇指指甲插大小指指甲中,在他眼前比劃,“你瞎啊,你沒瞅見這京城裡凡是稍微有些頭麵的公侯小姐哪個出門不是香車寶馬,丫頭婆子跟著一長溜,這小妞身邊隻一個丫頭,雖說跑了,有些可惜,諒她也不敢去官府鬨。”

那女子聽了,口中嗚嗚地直搖頭掙紮,似乎對他的話極不同意。

押著她的漢子推了她一把,口中嚷著“老實點,當心爺修理你。”

那女子弱骨纖形禁不住他蠻力推撞,摔倒在地,步搖淩亂,珠串掉落,如柔荑般白淨的臉頰上滑過兩行,端的是梨花帶雨,蟬露秋枝,瑰豔動人。

兩個莽漢絲毫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之心,叉腰撫胸,哈哈大笑,仿佛美人泣淚是笨拙的取悅,而不是詩人筆下動人的美景。

青蓴聽著二人粗鄙的笑聲,黛眉輕掀,憤怒隱藏於心,而不發於麵上。身後那人與同夥碰頭,興奮雀躍,附和他們的歡愉,笑道”大哥,二哥,我又搞到一個,咱們今晚是滿載而歸啊。”

三人中的老大,走到青蓴的麵前,像挑牲口的似的粗魯地捏著她的下巴。他鬆開青蓴,滿意地拍著老三的肩膀道“乾的不錯。把這個押上車,咱們這就出城。”

老三心中一喜,擱在青蓴身後的刀子插回右側腰間。乘他越過青蓴左側去車上取繩索之際,機智勇敢的青蓴猛然側轉身子,左手往他腰間一抹,右手拍向他的肩頭。猝不及防的老三為了穩住身子,雙手張開,晃了一下,身體前傾,抱住老大,兩人一同跌倒在地。

車邊的老二見狀,趕緊從車底抽出一把明晃晃的長刀,對著青蓴砍來。她此時想拔腿逃走已然來不及了,隻得硬著頭皮與其周旋。

那人刀法純熟,刀口帶風,如劈山裂石般層層推進。青蓴手中的短刀與他正麵相拚無異於蚍蜉撼樹,她隻能左右躲閃,並要在其餘兩人趕來幫忙之前,設法奪下他手中的長刀,那時怕還有幾分勝算。

青蓴緊張的汗水滴落,生怕行錯一步,枉送性命。她如蜘蛛般步步為營地為對手編製一個圈套。眼見老二已被她引到牆邊,她腳蹬牆麵,翻身從他頭頂越過,在半空中伸手一撈,落在他身後,成功地奪下他手中的長刀!

後麵兩人一前一後殺到,青蓴反身迎擊,兩把長刀上下一卡,將她手中的兵刃牢牢鎖住,逼得她撒手放刀,好不容易搶到手的長刀當啷落地。

腹背受敵的青蓴,危機重重。她手握短刀,全神貫注,謹防三人中誰先出手。

老二手中雖沒了兵器,但在敵身後卻占儘了便宜。狡詐的老二利用此良機,向老大使了個眼色,老大會意,如惡鬼高聲叱吒,揮刀襲來。當青蓴集中精神應對老大時,老二一掌打在她的後背。她口噴鮮血,躲過老大的長刀,再也無力對抗老三,老三的刀尖不費吹灰之力地挑破她的肩頭。

鮮血順著青蓴的嘴角流出,她伏低身子如一頭遍體鱗傷仍不肯屈服的獅子,兩眼之中閃動著凶狠的殺意。她扶著牆壁坐在地上,將短刀貼於胸口,預備等他們一擁而上之時,與他們玉石俱焚。

那早已被遺忘在車邊的女子突然在他們身後悶聲尖叫,四人微愣,齊刷刷地朝馬車所在地望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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