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珍寶白璧飛作塵(三)_軫花辭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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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珍寶白璧飛作塵(三)(1 / 1)

軫花辭!

陳震記掛著林日昇的病情,等送走了顧朝瑉這個瘟神和其餘的客人之後,他又不辭辛勞地趕去瞧他。

床前圍了一堆人,有端水的,送布的,整理衣被的。陳震扒開人群擠了進去,見陳思雨坐在床頭,指揮著丫頭們乾事,一絲不亂。

林日昇依舊昏迷不醒,兩頰漲的赤紅,頭上滿是虛汗,幾個丫頭奉小姐的命令給他脫去身上的濕衣服,可是他的雙手緊握,手臂環在胸前,無論怎麼掰都掰不動。

於是床邊的丫頭都來幫忙,可奇怪的是病的糊裡糊塗的林日昇力道奇大。眾人像拔河一樣,試了幾次,最後像繃緊的斷線跌落一團。而且好似拽彈簧,大家越是用力,他護的越緊,緊繃的嘴部肌肉都凸了出來,可見他是一直在咬牙與眾人對抗。陳震也好奇了起來,背著手饒有趣味地站在床邊看著。

陳思雨雙目注視著林日昇,見他嘴唇微動,似在喃喃自語,她俯下身子,耳朵貼著他的耳畔。聽完他的話她直起身子,臉上滿是喜悅和感動。她想了想,這次用嘴巴貼著他的耳畔,也動了幾下。隨後,奇跡就發生了,他緩緩的送來手,手臂垂向兩側,臉上的表情由恐懼緊張變為了平和安詳。

她將手伸進他胸口的衣服裡摸了摸,在靠近右側的地方摸出了一個布包。她急著將它取出打開,當那個黛藍色的福紋香袋展現在她麵前時,她登時喜極而泣。

“他到底還是將我的話放在了心上。”再沒有什麼能比這個更能令她心滿意足的事情了。

陳震和其餘的人一樣都瞧得一頭霧水,不明白他們倆到底打得什麼啞謎,也不明白他的好孫女怎麼看到一個香囊就開始落淚,不是悲傷地哭泣,而是哭的很幸福。

他還沒開口詢問,肖紅葉帶著大夫進來了,眾人讓路,陳震也退到了桌邊,順勢坐下。大夫細細診脈,等他隻是得了風寒,外傷又治療得當沒有大礙時,眾人才鬆了一口氣。

陳震端起茶來潤了潤乾澀的喉嚨,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孫女融合了擔憂、幸福、溫柔等等複雜表情的俏美臉龐,又結合著她今日在麵對林日昇時的所做出地種種違背淑女儀態的舉動,暗暗地做出了一個決定。女大不中留啊,他捋捋胡子,慈藹地嗬嗬一笑抬腿走了。

陳思雨則一心撲在林日昇身上,根本想不到陳震一來一走之間,心思已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經曆了一天一夜的守候,到了第三天晚上林日昇漸漸蘇醒,肖紅葉把藥碗送到她手裡,對她微笑擠眼。

陳思雨悄悄扭她一下,她哈地笑出來,正對著他好奇的臉,她捂著嘴,紅著臉退了出去。

女孩子之間的小秘密。陳思雨不解釋,他也不多問。他喝了幾口藥,昏昏沉沉地想起了昏倒之前幾幕不連貫的片段,餘下想不起來就開口問她道“我記得我回來之時,被幾個官兵扣住,好像問我是不是什麼竊賊。啊!”

他大叫一聲反手握住她的手道“是不是水沉璧出事了?”

陳思雨把藥碗放下,笑著說“是啊,丟了。”那口氣仿佛丟的不是水沉璧而是沒有用的廢物一樣。

林日昇坐直了身子,著急問道“那怎麼辦?丟了獻給皇帝的壽禮是大罪,你……”

他望著對方笑眯眯的眼睛,生出一種被戲弄的疑惑“又被騙了,要是水沉璧真的丟了,你還能安心地坐在這裡。”

陳思雨嘿嘿一笑道“你生了一場病,倒多生出幾個心眼來。可惜沒用對地方,水沉璧當真丟了,要不那幫士兵為何要抓你呢?”

“那你怎麼不派人去找?”林日昇被陳思雨玩笑慣了,還是不信。

“我為什麼要去找?反正水沉璧已經與我陳家沒有關係了,它如今在誰的手裡我為何要過問,再者會有人去找的,你當官府是乾什麼的。”陳思雨將一塊花生酥塞進他嘴裡。

林日昇皺了皺眉安慰她道“那個帶兵的將領凶狠的緊,估計竊賊很快就會落網了。”

陳思雨鄙夷哼道“快彆提他了,那個人好討厭啊!不就是一個太子右衛率嗎,動不動就給人臉色看。”

她嬌笑撒嬌道“將來你做一個比他更大的官,殺殺他的威風。”

林日昇皺眉道“唉,又胡說了!廟堂之事甚是嚴肅,那容你如此兒戲,我既無經世治國之才,亦無殺伐決斷之功,如何能為官做宰呢?”

陳思雨撅嘴道“你怎麼能如此妄自菲薄呢?我瞧你善良寬容,仁慈豁達,怎不能成國家棟梁之才?”

林日昇淡淡道“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不是每個人生來都能天文地理無所不能的。君子未必能做官,做官未必不小人。我隻想做君子,不願當小人。”

陳思雨收斂起女兒家的嬉笑,正色道“我懂你的心思。”

“小姐。”門開了一個縫,肖紅葉探頭進來,衝著她的急急擺手,催她出來。

陳思雨走出門來,把門合上。肖紅葉拉著她走到陰暗處,聲音顫抖透著恐慌“小姐,白靈琳不見了!這幾日家裡事多,點卯理事從早上暫挪到了晚上,剛剛陳立來報,白靈琳失蹤了。我去她房間裡查看,床鋪整理的乾乾淨淨,可衣服首飾卻統統不見了。她肯定是畏罪潛逃了,您說水沉璧會不會是她偷的?”

陳思雨扶額一思,笑道:“你彆慌,等會兒找幾個人去官府報案,隻說家裡走失了一個丫頭,其他的什麼都彆多嘴。管她是不是竊賊,都交給官府查就對了。”

水沉璧丟失事件並沒有給安穩陳家帶來掀天的巨浪,一切還都照常運行,那些等著看陳家倒黴的人最終也放棄了期盼。期間雖也有官員來調查詢問,可終究也沒查出個什麼。陳家上下眾口一詞,隻道陳氏中人沒人去過祠堂,當日看守陳家莊園的都是顧朝瑉手下,鑰匙也交給了司大人,他們委實沒有責任,除了應招服侍的人,主子和下人都呆在自己房間裡,無人外出。

陳家的風平浪靜並不意味著長安城裡也一派溫和。皇上龍心不悅,因為這關係到他的康健。也好事之人借此興風作浪,甚至動用了大理寺,可仍沒有查出個結果。

於是坊間流傳出此賊有三頭六臂,萬般變化,以訛傳訛地後果是將竊寶大盜妖魔化成了非人之妖。亂世才出妖魔,為了穩固民心,皇帝授意表麵上將此案草草了結,但一日不抓到竊賊大理寺一日不許銷案。

一個月之後,長安城裡傳來了關於水沉璧最終的處理消息,顧朝瑉被停奉一年,所有參與運送水沉璧的侍衛全部降職。司餘古則比較淒慘了,他被大貶特貶,被一路貶到了瓊州。

在這一個月之中,陳思雨也沒有閒著。為了將聖上的怒氣降到最低,她以謝罪為由,從分布在江淮各處的陳氏綢緞莊和茶莊中抽出質量最為上乘的絲綢、茶葉以及各種在北方難以獲得的文房用具和精致的手工藝品依托同樣可能遭受懲處的杭州各地官員的力量進貢給聖上。

當大批大批的運載著陳氏貢品的馬車氣勢浩蕩地駛過朱雀大街時,還是震驚了整個長安城,無數長安城百姓終於近距離地見識到了南方的絲織業、商品的繁華。相比於毫無新意的黃金珠寶,這些奇巧的小玩意往往更能討得宮中女眷的歡心,尤其是那些江南秀女出身的妃嬪,因為這些東西不僅是裝飾品更承載了她們濃濃的思鄉之情。

這一輛輛馬車背後隱藏地是她更大的野心。她希望陳家能夠借助這次聲勢浩大的進貢,讓當權者看到他們陳家的實力,從而儘早成為名正言順皇商。在這之前她需要做足夠的努力,即使這個野心實現不了,最次也要把她陳家的生意從江淮做到長江以北。她已經開始著手在長安城裡建立第一家陳氏綢緞莊了,雖然這需要很大的成本,或者說這根本就是一個賠錢的生意,畢竟長安距離杭州何止千裡之遙,但是這艱難的第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如果她可以借這個綢緞莊在長安站住腳,那她就可以打通江南江北的商路,統一南北商業指日可待。

當管家陳洪振奮地向兩個主人描繪著陳氏貢品駛入長安,引得萬人空巷地盛況時。陳思雨自豪地拍手笑著,口氣中頗有將軍指揮若定的氣概“這下可好了,咱們明璧山莊的名頭算是在長安城裡打響了,我要抓住此良機,把咱們陳家的生意路做到長安去。我要讓長安城到處都能買到咱們陳家的絲綢、茶葉、扇子,我要讓我們陳家不僅成為江南第一大莊,還要越過長江,一路做到江北去。”

陳震驕傲地撫著胡須擺擺手令陳洪退下。他點點頭慈祥地笑道“你有這個誌氣很好,可是一個女兒家最重要的還是找一個好人家,要知道掙再多錢都比不過一個心疼你的人啊。我也知道你呐,中意林日昇。”

陳思雨桃腮帶赤,剛剛的豪氣被陳震輕飄飄的幾句話就給打散了。她揪著手帕,低頭羞澀不語。

陳震歎了口氣感慨道“唉,我們陳家是商旅之家,世代經商,不比他們那些官宦人家一推的詩書禮儀,否則我也就不會同意你管家了嘛。我今日就跟你說明白,我瞧了這許多日子,他的確是一個寬厚仁和的好孩子,像你乾姑姑而不像他那個爹,薄情寡義,一旦發達立刻拋棄糟糠之妻,若不是瞧那孩子不錯,我是絕不會同意你與林家來往的。”

他加重了語氣“不過有一句醜化我可說在前頭,林日昇若想娶你也未嘗不可,除非他肯答應入贅,否則你倆的婚事絕無可能。”

“入贅?”陳思雨反詰道“爺爺,你未免太強人所難了,林日昇畢竟是林家屋頭唯一的男丁,要他入贅且不說他,恐怕他父親也未必答應。”

陳震握著她的肩膀“這就是你的事了,你要理解我的良苦用心,不能為情愛衝昏頭腦。一則你不能重蹈你乾姑姑的覆轍,有我看著他好歹放心些,二則,你是我陳家唯一的骨血了,若你走了我將這偌大的莊子交給誰去,你倆將來的孩子如能姓陳也可以為我陳家延續香火啊!”

他篤定地給予孫女信心“你若能說動林日昇答應入贅,我立馬給你們辦喜事。”

他撫掌哈哈大笑起來“你放心,隻要林日昇答應,他父親那邊有我呢,他畢竟還要叫我一聲嶽父,我看上他的兒子做我的孫女婿,他還能不賣我的麵子。他若能去長安考個功名更好了,到時咱們就想辦法找人給疏通一下,把他外放到杭州來,做個當地的父母官。咱們官商一家。然後你們倆再把婚事一結,那就四角俱全了。”

陳思雨雙手托腮,望著窗外綿綿細雨發怔。她也不想離開家啊,不想放棄她的事業啊。可是如何才能說動林日昇呢?難道僅靠情愛就可以打動他嗎?她鼓著腮幫吐了口氣,腦袋無力地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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