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為求知音斷琴弦(一)_軫花辭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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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為求知音斷琴弦(一)(1 / 2)

軫花辭!

為了平複青蓴過於激動的情緒,楚雲汐特地安排她在自己的屋中睡下,等看著她安靜地躺在床上後。她安心一笑,從床沿站起,打算端水洗漱。突覺一陣暈眩,她痛苦地捂著胸口蹲下身子,腹中一股苦水上頂,她急忙從床下拉出平時用來刷洗畫具的木盆,嘔吐了起來。

青蓴從床上翻下,痛心疾首地撫著她的後背,但仍止不住她將肚中食物大吐一空。

碧音已經睡下,綠妍心中憂思萬千,難以入睡。忽聽楚雲汐房中傳來陣陣嘔吐聲,便知是她病體未愈,又空腹多吃,與人激烈交手後,被晚風一激,脾胃受寒。她披衣起身,衝進屋中。

這時楚雲汐已將晚上所吃食物全部吐出,她渾身無力地伏在青蓴身上幾近虛脫。綠妍轉身去廚房起灶添柴,往鍋裡倒水加熱。遂又從水壺裡倒了一杯溫水,回到屋中,遞到她口邊,供她漱口。青蓴掏出手帕給她拭儘口邊穢物。隨後兩人合力將她架到床上。

綠妍打開衣櫃,抽出一張薄被蓋在她身上,但見她臉色微黃,眼神渙散,陣陣抽搐,嘴唇乾癟地沒有一絲血色,兩人驚駭不已。

青蓴隻覺得是自己害了她,跪在床邊痛苦不止,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淡然和冷靜。反而是一向遇事忙亂的綠妍,大約是見青蓴也失了方寸,便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她頭一次沒有問彆人“怎麼辦?”而是默默地穿好衣服,攏好頭發,從床頭木櫃的抽屜裡拿出所有積蓄的銀錢,排在掌心裡數了數,往懷裡一裝,開了門就要往外走。

“你上哪兒去,青蓴這是怎麼了?”即便碧音睡得如死豬一般沉,此刻也被青蓴的哭聲給鬨醒了,她揉揉朦朧的睡眼,一邊亂七八糟地套衣服,一邊拖著鞋向她走去。

“我去請大夫,你穿好衣服去照顧主子,還有告訴青蓴彆哭了,不吉利。”綠妍前額頭發微散,雙手抓著門沿,轉頭對她說道。她疲憊的雙眼中充滿了血絲,也許是承擔了太多痛苦,麻木的臉上已看不出悲辛之情。

“等一會兒。”碧音探頭朝屋裡一瞧,見到木盆裡所吐之物,又見青蓴伏在床前哭的幾欲斷氣,猛然一驚,隻覺大事不妙,忙收了一貫的懶懶算算,三下五除二麻利地收拾好穿戴,向屋裡喊了一句“青蓴你看好主子。”剛想讓出了綠妍等一等她,她忽覺不妥,又轉回楚雲汐屋裡,抱起她的頭,從枕下抽出一個紅木漆盒揣在懷裡,又安慰了青蓴幾句,急急追出門去。

她拚命狂奔,終於在巷口攔下綠妍氣喘籲籲地道“彆慌,彆慌。你去請大夫,萬一找了個靠不住的暴露的主子身份可怎麼辦。再者這麼晚了,城裡哪有大夫願意上門,更何況從咱們這兒到城裡最近的醫館最少要繞四條街。還不如先去將軍府近呢,咱們先去找施公子,請他拿個主意再說。就算要尋大夫,由他出麵城裡多少好大夫請不得的。”

雖說碧音平時偷懶貪吃,好吃懶做,可到了關鍵時刻也不馬虎。綠妍一聽有理,兩人便轉而出巷子向北而行。

兩人輾轉來到西北將軍府的後院,按照楚雲汐原來吩咐地那樣,請求看門的守衛將紅木漆盒轉交給施二少爺。

守衛知道此刻二少爺定然還在挑燈夜讀,便禁不住兩人哀求,接過盒子答應替她們通報一聲。

夏夜的氣溫比白日涼爽許多,夜空中繁星垂綴,樹間夏蟬吟唱,引得院中池塘中鯉魚翻騰跳躍,濺起的水花從翠玉一般的荷葉間滾過,壓得葉片似美人斂衽,慢慢垂腰。

施佳珩從桌上的書堆裡抬起了頭,將壘的最高的那堆公文中最上麵一本給抽了出來,翻開寫滿名字和官職的一頁,在裡麵勾了幾個圈。然後疑惑地啟唇默念了幾個字,接著往桌上一攤,拍拍額頭,從椅中站起,一麵來回踱步,一麵閉著眼睛,開始抽絲剝繭一般地思索那些混亂的案件線索。

他的腦中閃過一些片段似的靈光被侍衛的敲門聲打斷,像流星一樣消逝於黑暗中。他遺憾地睜開了雙眼,懶懶地問了句“誰?”

雕花木門緩緩打開,屋裡燈罩上的蘭花花紋像水中蕩起的漣漪浮在台階上。空飄來沐浴過後清爽的香氣,施佳珩穿著一件寬大的琥珀色織錦緞素花常服背著雙手常服出現在門口,由於天熱,他沒係腰帶,一頭濕發披披散散地垂在腦後,用發帶隨意地一裹。院中的涼風灌入他的衣襟,吹得他的衣服鼓鼓而飄。褪去平時鎧甲束縛,如此隨性的衣著讓他少了幾分軍人的威嚴陽剛多了幾分文人的飄逸瑰麗。

涼風一掃屋中悶熱,他頓時感到心曠神怡,被侍衛攪擾的心情也平複了許多。他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微麻的胳膊,笑問道“什麼事?”

侍衛將木盒遞到他麵前,垂首道“回公子,後門外有兩個姑娘拿著這個木盒求見公子,說是有關生死之事,定要見公子一麵。屬下剛剛檢查過了,盒中並沒有可疑之物,便鬥膽請公子一閱。”

施佳珩好奇的接過盒子,打開一瞧,一隻乳色瑩潤的羊脂玉佩靜靜地躺在黑色的絨布上,泛著柔和的微光。他驚訝地拿起玉佩摩挲了著上麵的紋飾,急急問道“她們呢,快帶她們進來。”

侍衛回去帶人過來,他趁空把門關上,回到屋裡,以在軍營裡聽到號角集合的速度,紮上腰帶,罩上外套,束好頭發,對著鏡子將衣服上的褶皺拉整齊,待確定自己此刻衣著得體,不會怠慢客人之後。聽得敲門有規律地聲響三下,他才麵容帶笑容,親切地開門迎接貴客。

綠妍和碧音見到他,仿佛見到救星和神明,既感恩又崇拜地對他俯身跪道“求公子救救我們家小姐。”

他倒抽了口氣,剛才還炎熱的空氣瞬間有種陰冷的寒意。他忙扶她們兩個起身,口氣急切地問道“出了什麼事?”

他頓了一頓,隱隱感到一陣恐懼,挖心一般地疼。他眉頭緊皺,少有地慌亂問道“是不是你家小姐又去夜探相府,失手被擒了?”

碧音連連搖頭道“不是,是主子突然病重。”

聽到“不是”兩個字,施佳珩鬆了一口氣,心裡痛楚微微減輕,可當他聽到“病重”二字後,剛歸到平地的心又被吊到了懸崖邊,那種隨時可能墜落的恐懼感又死而複生。

他不敢貿然請大夫去楚雲汐的住所,於是先用馬車將她接出來,再護送她去醫館,由綠妍她們出麵請大夫醫治,他隻做個全程陪護就行了。

幸而他平時習慣騎馬不喜坐車。他最喜歡在街頭巷尾看熙來攘往的人群,在鬨市裡聽賣貨郎的叫賣聲,在茶館裡聽南來北往的客商和舉子說著南腔北調的各地方言。他不像城裡其他貴族那樣,用豪華的馬車將自己保護的密不透風,那樣雖隔離了外界的風塵,卻也斬斷了生活的樂趣。

因而將軍府裡那輛專屬於他的馬車幾乎沒用過,自然也就不會有人認出來。

為了減少路途上的耽擱和遇上巡邏的熟人,隻能由碧音和綠妍駕車抄近路,施佳珩獨自坐在車裡。兩人在來路上早已學會了駕車,馬車行駛地很穩,但他的內心卻像正在穿越千溝萬壑那般顛簸動蕩。他心內焦急,坐立不安,恨不能像夜空中鳴唱的夜鶯生出一雙翅膀,飛到她身旁。

馬車飛快奔馳,不一會兒便安全到家,碧音和綠妍合力扯住韁繩,兩匹白馬連番踏地,嘶吼不止。他已不能再等,還沒等馬車停穩,他就直接從車上一躍而下,飛奔一般地進屋。

院子裡很安靜,合歡濃密的枝葉環抱著樹下一盆金色睡蓮深睡去。青蓴在院中各處所種的花朵均已綻放,香氣如沸水時不斷外泄的蒸汽,充滿了整個院子,令人迷醉。

心急如焚的他沒空欣賞院中五彩繽紛的花海,他一頭紮進楚雲汐的臥室,已全然顧不得禮貌和禮儀了。隨後衝進來的還有綠妍和碧音。

當三人看到楚雲汐安然無恙的半躺在床上,雙手茶杯,用驚訝的眼神望著他們的時候,三人中一人大笑,一人大哭,還有一個人則無言呆立,腦中思緒萬千,心頭五味雜陳,一時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青蓴聽見有人闖進屋,忙從廚房裡跑出來。那時的她情緒已然恢複正常。隻見屋內綠妍雙手捂臉嗚嗚哭泣,碧音笑逐顏開地自說自話,又見施佳珩表情略微有些呆滯地倚在門邊,便知趣地進屋拉出又哭又笑的綠妍和碧音,將空間和時間留給剩下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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