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終難逃大禍臨頭(一)_軫花辭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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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終難逃大禍臨頭(一)(1 / 1)

軫花辭!

飄在白燭燭心上焰火像一叢柔順的紅狐毛尾在微涼的夜風中優美地舒展著尾尖。一株淡黃色的百合的在蕭條冷瑟的院子裡悄悄地枯萎,使得這盛夏的深夜竟有了幾分初季的涼意。

聽得那白衣女子喚出自己的名字,施佳珩微微一怔,女子把垂在耳畔的頭發撩上起來並將白燭舉得與臉同高,好似蠶吞桑葉般明亮的燭光一點一點蠶食掉臉頰周圍的黑色,露出她的嬌麗的容顏,埋藏在頭發下的白皙臉龐搭配著一塵不染的白衣素顏,使她越發像唐人筆下所描繪的花草托生的精靈。

“玓瓅姑娘!”施佳珩吃驚一呼。

對方哀傷地應了一聲算是承認自己的身份。

他借著燭光看過去,躺在地上的丫頭果然是玓瓅的貼身侍婢——琴兒。

這位京城第一名妓為何在贖身之後,落魄到在此棲身,“你為何會流落至此啊?”

玓瓅目光閃爍,輕輕垂首,彆在耳朵上的頭發披散下來,像一幕珠簾遮住了她蕭索卻不悔神情。她幽幽地歎了口氣“說來話長。”

施佳珩也有些惘然,對她艱難的處境頗為同情,又對她不屈服的傲氣十分感佩。

玓瓅抬眼,想要張口續道,卻無意將目光掃到倚在施佳珩身上的那位年輕公子胸前,那裡插著一根黑色的斷箭,鮮血洇在她衣服上活像一副潑墨大山水。她驚訝地捂了一下嘴,目光上移,來到她的臉上。

她兩目闔閉,雙頰白如水晶,又似寒冬霧凇,眉黛細若柳葉,眼睫輕如蝶翼,嘴唇淡淡發紫。明明做男子裝扮,卻很有長顰減翠,瘦綠消紅的美人之韻。

玓瓅茫然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施佳珩驚覺不妙,伸手把楚雲汐的頭按入懷中,企圖用手擋住她的探究的目光。

這一個動作使楚雲汐的臉側向了一邊,下頜上一段如彎月般婉約的弧線在指縫間時隱時現。這跟半空中,她從浮動的黑紗下麵所窺視到的側臉一樣的完美無瑕。

她再次驚叫,自己手上的白燭被戰抖的手甩落滾在了地上,竟也沒有熄滅。她抽筋似地指著她問道“他可是翰林院的楚長庚畫師?”

施佳珩剛比了一個“不”字的口型,聲音還沒有跟上,她便撲上前去,拉著楚雲汐的衣袖,盯著她胸前可怖的傷口,淚雨滂沱“公子,你醒醒啊,你不能死啊!”

這一聲哭喊在寂靜的夜裡真是驚天動地,那聲淚俱下的哀戚之情若非真情流露也難得如此逼真,看來前些日子,沈雋私下裡告訴他的那些話果然是真的,這個玓瓅姑娘當真是對女扮男裝的楚雲汐動了凡心,甚至為了維護她不惜與顧朝瑉當麵對抗。

施佳珩急急地提醒她克製自己的情緒,勸其噤聲“噓,玓瓅姑娘,你小點聲,你既然已認出我們的身份,我不得不據實相告,我們被人追殺,逃到此地,你莫要大呼小叫地將敵人引來。”

他向院子裡探了探頭問道“玓瓅姑娘,可否借你所居之地暫避。”他犀利的眼光不放不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當然若是你害怕,那就罷了。”說罷,他作勢要走。

這番話其實是一個試探,他想試試玓瓅對楚雲汐到底情深幾許,她到底敢不敢為了她以身涉險,若果真是情意深重,那他便可放心地請她幫忙了。

女子為了情愛往往有意想不到的勇氣,玓瓅快速地鎮靜了下來,她抹掉臉上柔弱的淚水,果斷地阻止道“等等。”遂又悄聲道,“跟我來。”

她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白燭向內屋走去。施佳珩暗舒一口氣,抱起楚雲汐跟上她的腳步。

院子裡鋪著成片草席,草席上堆滿了紛雜而淩亂中藥,大約是白天曬過之後,就隨便留在這裡。混亂的院子裡好像一個巨大的藥罐裡麵塞滿了被陽光蒸發掉水分的藥材。

玓瓅開了正房的大門,引兩人進屋。屋子雖比不得她原來所住的朱床玉戶,可也夠寬敞,東西也齊全。她點亮了屋子裡燭台上的蠟燭,遂把手上的白燭熄滅。

施佳珩將楚雲汐平放在內室的床上,探了探鼻息,摸了摸脈搏,鼻息微弱,脈搏虛浮。

玓瓅焦急地伸頭一看,暴露在亮敞的燈光下的傷口顯得更加嚴重,傷口邊緣上的血已經凝固成血塊跟斷箭粘黏在一起,上衣基本上被血泡透,她的身體像失去控製似的一陣陣痙攣。

剛鎮定下來的玓瓅又落下淚來“怎麼會傷的這麼重,還是請個大夫來治治吧。”

“玓瓅姑娘,你這裡有沒有創傷藥、紗布、小刀、剪刀、酒?”施佳珩平靜地問道。

一串眼淚落地,玓瓅連連點頭“有有有,我這院子前麵連著的就是一個藥鋪,各種藥材都齊備,剪刀紗布酒都是現成的。公子你會治真是太好了。”

施佳珩點點頭,繼而有條不紊地吩咐道“那勞煩你,趕緊去把這些東西備齊,再去燒一壺熱水。”

玓瓅認真聽著牢牢幾下,他又道“然後你去門口守著,若是有外人搜來,你想辦法應對過去,其餘的事就交給我,我叫你進來,你再進來。”

須臾,她將所需的東西一一擺放在床頭,在她出去守門之前,她又望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楚雲汐,心疼的熱淚滾滾而下。她雖強製冷靜,可聲音和動作卻仍止不住的顫抖!

見她離去,施佳珩將房門反鎖,取下要將長劍懸在床頭。接著一絲不亂地為楚雲汐處理傷口。他先在銅盆裡倒了些許熱水,熱氣騰騰上升,浸潤了他的臉。而後他將白絹放在熱水盆裡浸泡,有力而不失細膩的雙手開始剝解傷者衣領上的紐扣。

她平日所帶的紗帽,紗垂雙肩,不僅可以遮住麵容也可以庇護脖子以掩飾她女子的身份。可心細如發的楚雲汐為保萬無一失,仍舊穿著高領衣衫,將脖子圍圍地嚴嚴實實,即便是炎熱的夏季也不敢有絲毫懈怠。當施佳珩解開她的衣領時,她細白的脖頸上已經起了一排細密的痱子像在雪地裡灑了一層紅色沙子。

為了防止剜箭過程的劇烈疼痛引起她的掙紮,他用匕首割了幾條紗布,將她的四肢固定住,他抖開床上的蘭花錦被蓋在她的腹部以下。

裡外兩件衣衫被褪去,爬在她肩頭火紅欲燃的紅梅在她蒼白膚色的映襯下反而越發豔麗。施佳珩被那豔紅的顏色灼地雙頰發燙,兩手手指像正在挑琴似的姿態優美的懸在半空,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這並非他第一次瞧見楚雲汐的細雪般的雙肩。雖說男女有彆,可事急從權,想來也無傷大雅。可上一次是傷在肩膀上,這一次卻有點……他怔忡了一下,反手撓了撓頭。

斷箭埋首在她右胸上方的裹胸布裡,血紅的裹胸布已失去了它原來純淨的顏色,竟帶著幾分妖冶的誘惑。

這濃稠的血腥依然無法遮掩少女身上的體香,仿佛一陣熱風被鎮如海底激起他的心海微波蕩漾。

他的額頭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握著剪刀的右手禁不住抖動,剪刀冰冷的刀頭夾住裹胸,沿著箭傷的邊沿,一開一合,血染的棉布像花苞綻開似的從她胸前落下。

施佳珩驚慌地站起拉起薄被蓋在她的胸前,被子被鼓起的風吹起,恰像他心頭翻滾的熱浪。他轉過身去,雙頰像被蒸熟的醉蟹。他舉步欲喚玓瓅,可又踟躕不前。

玓瓅出手相助,是因為對楚長庚有愛慕之情,可不是為了行俠仗義。若是讓她知道這位楚畫師居然是女扮男裝的,說不定她惱羞成怒之下,不護助反報複,那就弄巧成拙了!

他猶豫片刻,還是決定親自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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