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落日殘陽紅似血(二)_軫花辭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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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落日殘陽紅似血(二)(1 / 2)

軫花辭!

在李錦的指控下,顧貴妃已然心虛,登時啞口,隻是嚶嚶而哭,低聲叫自己冤枉。

李錦知她無可辯駁,便長噓一口氣,坐下喝了口茶潤了潤喉方又說道“外人都以為我是太子,殊不知每日裡我忍氣吞聲,忍受著你們帶給我的羞辱,不過卻也讓我看清楚氏、顧氏之心。我才生出了培植自己勢力的念頭。我故作無能乖順、孝順仁和的樣子才安下了你的心。如今楚氏垂暮,顧氏登基之後我自會清理,不如今日先從母親你開始。”

“你要乾什麼?”顧貴妃驚恐地望著自己的兒子慢慢地站起再次一步步地向她靠近,他負手俯身直視她恐懼的眼睛,眼裡滿是快意,嗬嗬笑道“父皇母妃,感情篤深,父皇薨逝,母妃自然痛悲難當,殉之而去。吾兒傷悲,此恨綿綿,何日可絕。”

顧貴妃對他又捶又打,發瘋大叫“亂臣賊子!亂臣賊子!”

李錦隻是站的筆直,冷酷又殘忍地任由她又打又罵。

顧貴妃忽做癲狂之狀,歇斯底裡道“是楚雲漣,一定是她,是她離間我們母子感情,你可知道她一直心存壞心,搬弄手段想要陷害你母親,當年的毒草……”

“說起雲漣,我真是有些對不起她,她真是代我受過了,最終還死在你的手裡,我甚是不安。”李錦冷淡地俯視著她,並無一絲哀憐“她雖是丞相之女,但到底貞潔。即便心有怨惡,也未曾忤逆過我。她做了錯事,我也沒想過要她的命。我本是命韓麟將她押回,他卻將她射殺,我一猜便是母親你下的手。那顆蛇蠍美人其實是我命她送給你的,她並不知道那是棵毒草。”

李錦無視她驚愕的目光,抬頭遠眺,淡淡道“平日後宮被你弄得烏煙瘴氣,父皇無心無力整治,我可不能任由一個來曆不明的野種成為我弟弟,代替我的地位。但那顆毒草並不會取你的性命,因為彼時我還離不開你的支持。但花粉長期入體可使女子不孕,也可使與女子結合的男子神思倦怠,體力大減,對父皇這種氣虛體弱之人傷害最大。然而陰差陽錯間,卻隻害了謝流紅幾人,真是可惜!”

顧貴妃滿臉淚痕,衣衫歪斜地坐在地上。

李錦蹲下,低聲陰笑道“我要也感謝雲漣啊,若不是她死了,我怎會知道韓麟這廝腳踏兩隻船。他如今已被我綁了,禁軍也已由我接管,現今是不會有人來救你了。”他伸手將她衣衫拉緊,將她鳳冠扶直,遽然換了副麵孔溫聲勸慰道,“母親,你安心的去吧,這天下以後由我掌管,你就安心地陪伴父皇去吧。”

顧貴妃抱著他大哭大叫,不住泣道“兒啊,我是你的母親,我懷胎十月將你產下,你怎能如此狠心絕情。縱然我有萬般不是,你焉能殺父又殺母。”

她不停地哭喊,將李錦的衣服扯得亂七八糟,活脫脫一個市井潑婦的模樣,哪有剛剛謝流紅臨死時的無所畏懼,從容淡定。於是他越發的厭惡,在她百般哭鬨之後,李錦用力地抓住她的胳膊,使勁一晃。她怔住了,隻聽得他道“夠了!你這個不要臉的賤婦。”罵完,毫無憐惜地將她往地上一摔,退至門口大聲道,“左右,送貴妃上路。”

門外內侍和侍衛領命,進入門來,侍衛拿住了顧貴妃,內侍端上了白綾。

見到白綾,顧貴妃徹底心死,不再裝瘋胡鬨,登時冷靜了下來,她望著舉步轉身的李錦,突然大笑道“你果然是李承勳的好兒子!跟他一樣無心無情。你口口聲聲說我不守婦道,可李承勳心裡從來就沒有過我,我為什麼要為這樣一個男人守活寡。最愛的女人,可笑!齊瑩這個蠢笨的女人,直到最後才看清他的薄情寡性,居然為了他傷心自儘。愚蠢,愚蠢至極啊。”

她肆無忌憚地大笑,不堪入耳之語迎風傳來,李錦獨自站在華燈初上的殿門口,背後是濃濃的夜色,被夜風卷動的燈火閃爍不定如同他墨黑的雙目閃著忽明忽暗的目光。

殿門合上,顧貴妃淒厲的笑聲在空蕩的大殿回蕩,李錦孤寂的長袍在夜色裡格外憂鬱。顧貴妃的聲息漸漸低落乃至消逝,空中隻剩下幽靈般的風在遊蕩。

李錦站在殿門口台階的正中央,放眼望著巍峨的宮牆,宏偉的宮殿和那一排排一望無垠的璀璨燈火,心中異常的暢快,他胸中鬱積多年的憤懣被寒風一掃而空。仿佛萬裡河山如一卷畫軸正在他眼前鋪陳開來,他心中激蕩的豪情頓時如潮水湧動,撲上岸來。這秀麗山河,這芸芸眾生,這漫漫國土如今都握於他一人之手。他於黑暗中咧出微笑,四野皆默,萬物臣服。

但他愉悅的心情很快便被屬下的回報所打破“殿下,趙一禮已咬舌自儘,東西尚無下落。”

他重重地抿了下嘴唇,一把揪住侍衛的鎧甲,沉聲道“務必不惜一切代價,即便挖地三尺也要把東西給我找出來。”

他的話如同一條詛咒係在侍衛額頭,他沉重的領命退下。剛剛那種淩駕於萬物之上的威嚴瞬間被挑釁,他痛恨地咬牙捏住拳頭,不允許自己地權利受到任何一絲輕視和挑戰。所有膽敢冒犯他權威的人隻有一條路那便是死!

起風了,夜異常的冷,寂靜的死夜驟然喧鬨起來,密集的雨聲如糟亂的弦聲,一下便將李曇從睡夢中驚醒。

李曇睜著雙目躺在黑暗中頭痛欲裂,輾轉一陣後,艱難地扶著床沿坐起,發了會兒呆後,輕聲喚著睡在外麵的擷星。

喚了幾聲不見動靜,李曇也不氣惱,自己扶著床沿下床,顫顫巍巍地取過床邊的拐杖,架好後小心翼翼地挪著步子。

雖然有林月沅的細心照料和林日昇研製的湯藥,但李曇的病情還是不可避免的惡化了。他的右腿已經萎縮至膝蓋以上,而左腿已經開始出現麻木的跡象,想必不需要多久,這種萎縮和麻木便會傳到他的雙臂,最終他會變成一個四肢僵硬隻能躺在床上等死的廢人。

他有時也很想配合林月沅,收斂一下自己陰鬱悲傷的氣質,偶爾也露出歡快爽朗的表情。可是身體的疾病不比其他,隻要他一睜開眼睛,僵硬的感覺、受縛的羞恥、醜陋的身體便會如一個可惡小醜時刻跳出來提醒他自己擁有的是一條殘缺的生命,殘缺的生命怎能獲得完整的幸福。他放鬆的神經便會再次緊繃,輕快的心情會再次沉入穀底,昏暗是他心中永恒的色彩,它這片照不到陽光卑微可憐的泥土,是永遠無法令林月沅那樣耀眼的玫瑰綻放的。

他斜靠著桌子坐下,用顫抖的手提起茶壺,在暗夜裡他可以清楚的看見像銀河般閃亮的清水如蜿蜒的白蛇傾瀉如杯中,茶水濺到他的手背上,如今他連倒水這般輕巧的工作也做的如此費勁。但打擊還遠不止於此,間歇性酸麻的感覺從手臂上襲來,他手一僵,茶壺落地,砸出遠超於門外雨聲的巨大破裂聲。

終於聽到聲響,擷星披衣起身,執燈查看,見李曇怔愣著坐在黑暗裡,腳邊一片濕漉漉破碎的殘渣。她急忙將燈點上,一邊關切的查看李曇的手腳有沒有受傷,一邊麻利地將碎片清掃出去。

她口中雖然不斷地愧疚著自己睡的太死,照顧不周,可也有輕輕的責備。她有些埋怨李曇不顧身體胡亂走動。雖然是關心和擔憂,但卻讓李曇無端生出幾分無趣之意,越發覺得自己隻是個給彆人添麻煩的無用之人。

他的手指被碎了的瓷片割傷,慢慢滲出了一大塊鮮紅的血。他默然地任血流淌,直到收拾完地上碎片,站起身時擷星才看到。她尖叫了一聲,嚇得臉上一白,忙打開藥櫃,為他上藥,包紮。

他了無生趣地輕歎,嚅囁道“對不起。”擷星手上一頓,抬頭不解地望著他。他雙目微垂,空洞無神,呆愣的臉上寫滿疲憊之色。

他仿佛丟了魂似得的呆坐,擷星憐惜而又憂慮地喚了他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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