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姐姐不牽她，隻牽你。”微生泠將謝塵纓小朋友抱起來，湊到他耳畔輕聲道“你們剛才在玩什麼呀？”
謝塵纓“我們在玩摸瞎子，裴聲哥哥和秋月姐姐教我們玩的，我可厲害啦，他們都抓不到我。”
“阿纓真棒。”
琅嬛看著兩人舉止親昵，將話頭對準微生泠笑道“上哪兒去撿的小孩兒？”
謝塵纓在微生泠懷裡掙紮兩下，跳下來凶巴巴道“才不是撿的！”
他雙手叉腰，高高抬起下巴“我是姐姐和爹娘的心肝小寶貝。”
七歲的謝塵纓儼然就是微生泠的縮小版，眼睛裡稚氣未脫卻又傲又驕，故意擺出凶狠的姿態，卻像爪牙還未長成的狼崽子。
琅嬛扶額“真是你養大的孩子。”
微生泠“當你是在誇我。”
她白皙的手揉了揉謝塵纓柔軟的發，彎下腰替他撫平了衣襟的褶皺，哄道“阿纓去裴聲哥哥那裡玩好不好？”
謝塵纓圓溜溜的眼睛掃了眼琅嬛，遲疑片刻，才點頭“好的呀。”
然後歡快地跑開了。
海棠花樹下，謝塵纓騎在裴聲脖子上，抓著他的頭發，笑彎了眼，秋月在一旁做鬼臉逗他。
晏白和霧薄燈安靜下棋，偶爾回應兩聲。
海棠花，月光，翩躚的蝴蝶以極重的筆墨勾勒出濃墨淡彩的畫。
微生泠目光從那幅溫馨恬靜的畫卷裡收回來，四目相對，她聲線平和“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真是熟悉又客套的開場白。
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尷尬。
此前兩人還是女主和大反派的立場。
琅嬛點頭“還可以。”
沒有應不塵的男主光環乾擾琅嬛過得確實很不錯，修為進步神速，道心通明，煉器閣在她管製下蒸蒸日上。
但微生泠可沒忘謝塵纓也是原書的男配，但她不希望琅嬛對謝塵纓出手，更不要琅嬛對劇情妥協。
微生泠把目光移到海棠花樹上“還打算按照原計劃，對他動手嗎？”
琅嬛清冷的眉眼裡，像一片枯葉落入潭水，攪動起微瀾“什麼意思？”
“你覺得我什麼意思？”微生泠上前一步，看著她乾淨的眼睛，很快彆開目光，像是妥協“我的意思是，我會保護你。”
“彆再犯險。”
我會保護你。
這五個字眼寫起來簡單，筆畫不多，但做起來很難，並且意味著太多。
不管是從原書的立場，還是從情感上講，眼前這個驕傲的反派都像是在對她妥協，以至於拋出問題卻沒等她開口，就又給出了答案。
就因為她是她的姐姐。
血脈親情真是最強的羈絆。
連微生泠都不免落俗。
琅嬛主動道“微生泠，你是在對我低頭嗎？”
曾經很多次琅嬛都想要微生泠對她低頭，對她妥協，以此來彰顯女主和反派的勢不兩立。
但現在走到了這一步。
她卻又沉重得開心不起來。
保護意味著，從此琅嬛的安危將淩駕於微生泠之上，踩著她的權勢、地位、乃至性命，去換取那份安全。
可她卻連那聲妹妹都叫不出口。
這到底算什麼？
那是一場夢吧，是的吧？
可為什麼微生泠卻堅定不移地選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