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沫怎麼可能不知道迎麵而來且打在臉上的水滴不是雨呢。
那是孫彧驍流下的劃過麵頰、吹散風中,又一顆顆打在自己臉上的淚珠。
一個女生,如果因為你的高興而高興,你的難過而難過,甚至流下眼淚。
那說明,你真的在她的心裡占據著非常舉足輕重的地位。
所以,在這一刻。
——無論她有多大的錯,但在哭的那一霎那,都是我的錯。
要是你也有心的話。
那麼,在她哭的同時,也會同樣肝腸寸斷。
陳沫有心嗎?
他當然有,所以每一顆淚珠打在臉上的感覺都如同針紮一樣生疼。
好在。
孫彧驍聽到陳沫給他解釋的機會之後,已經在逐漸減慢車速,淚珠也沒有再迎麵而來。
直到完全停止,陳沫在第一時刻下了車,並跑到孫彧驍麵前。
看著她早已泣不成聲、梨花帶雨的模樣,趕緊伸出手為其擦拭。
孫彧驍就如同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撇著小嘴的同時,閃著淚花的雙眼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見到這一幕,陳沫整顆心都碎了。
甚至感覺真正做了錯事的人就是他自己,趕緊說道。
“你能不能彆哭了。”
孫彧驍當然知道他見不得自己哭,可心裡就是因為陳沫不高興而難過的要命。
不過,他說了不讓自己哭的,那就要聽話不哭。
孫彧驍咬住嘴唇,強忍著更多的淚水流下來,唯獨忍不住的是哽咽的聲音和樣子。
從車子上下來之後一直小小心心、謹謹慎慎望著陳沫,雖然抬起了胳膊卻膽小的不敢伸出手觸碰一下。
陳沫一看,立刻張開雙臂,輕喚了一聲。
“來吧,抱一下。”
孫彧驍似乎等的就是這句話,所以剩下的兩個字陳沫還沒說完,整個人就撲了上來,將他緊緊地抱在懷中,並趴在肩頭一個勁兒地說著。
“小沫,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陳沫感到自己現在真的像是抱住了一個做錯了事兒的孩子,但並沒有說任何話,隻這樣抱著她。
許久許久。
孫彧驍終於停止了哽咽,情緒也似乎穩定了很多。
但仍舊死死抱住他不曾放開一點。
因為,剛剛她可是親眼看陳沫走的,那種失去唯一依靠的感覺,這世間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到底是怎樣一種滋味。
所以,在陳沫允許她抱住的那一刻,孫彧驍怎麼可能會放手。
卻也知道,趕緊把今晚為什麼瞞著他偷偷跑來比賽的原因說出。
不然的話,信任一旦崩塌就會一直懷疑,直至不受控製的腦補一切。
才不要和陳沫產生任何的隔閡,不管是人和事,都要清清白白地交給他。
但在此之前,孫彧驍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道。
“小沫,我今天飆車的樣子是不是嚇到你了?”
陳沫聽後,努力讓自己的呼吸能夠稍稍暢通一些,並反問了一句。
“好像並不是第一次被你嚇到了吧。”
孫彧驍聽得出,陳沫這句話的潛台詞是上次打葉淺淺的事情同樣“嚇”到了他,急忙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
“好了,不要道歉啦。”陳沫立刻阻止。
孫彧驍重重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嗯,那在坦白之前,我先解釋一下今晚為什麼會瞞著你偷偷跑出來比賽的原因。”
陳沫卻是突然說道。
“其實,我也不是特彆糾結你瞞著我的事情,而真正所在意的,是看到你的那一刻時,心中的落差。
更揪心的,那個狂飆在山路上的人是你。
那是你,那可是你呀。
如果稍稍出點什麼錯,你讓我怎麼活?!”
聽到這句話,孫彧驍又開始偷偷地流眼淚,卻假裝正常的語氣說道。
“我知道了,以後再也不去做這種危險的事情。”
“不,你有繼續飆車的自由,但我也有擔心的權利,各不相乾。”
“……”
是呀。
自始至終,陳沫永遠不會強迫她做任何事情,甚至從來也沒有追問過自己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