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聞言,眼中閃過一抹溫柔的光芒,頷首應允。
次日一早,傅言晟準時出現在將軍府的門外,他身旁,是淩芷雲那略顯嬌俏的身影。
“姐姐,好消息!聖上已下令,那個對姐姐不利的陸飛,今日便要在鬨市問斬,以儆效尤,姐姐再也不用為此憂慮了!”淩芷雲言辭間難掩雀躍之情。
緊接著,她換上一副乖巧的模樣,輕步向前,柔聲道:“姐姐,夫君擔心你的安危,希望能陪同我們一起回家,姐姐覺得如何呢?”
麵對妹妹這番合情合理的提議,淩茉回心中雖然不情願,但她不想在雙親麵前失態,更不願顯得過分固執,於是她選擇了表麵上的妥協,以此安撫年邁的父母。
“那就辛苦妹妹了,請與夫君一同前往。”
淩茉回的話語中帶著不易察覺的僵硬,她的微笑顯得有些牽強,內心的不悅被她小心翼翼地藏了起來。
淩芷雲似乎察覺到了這微妙的變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輕輕調侃道:“姐姐變換表情的速度,真是與戲班子裡的名伶有得一拚呢。”
淩茉回隻是淡然一笑,敷衍作答,心裡卻迫切希望馬車能夠快些啟程,逃離這份壓抑的氛圍。
如果不是因為家中隻有這一輛馬車,且她不願在雙親麵前與淩芷雲發生爭執,她絕不願意與這對夫妻同乘一車。
當馬車穿過繁華喧囂的市集,周圍人群正聚集圍觀那即將執行的刑罰場麵,淩茉回隨著眾人的眼神,無意間瞥見了閉目待死的陸飛,心中竟生出一絲複雜的情感。
儘管陸飛的存在曾讓她陷入困境,但此刻他的終結,也意味著危機暫時解除,她仿佛從沉重的枷鎖中掙脫,心中一塊大石悄然落地。
馬車最終停靠在大學士府邸門前,淩茉回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跳下車,直奔向鄭家軒的住所。
為了救她,鄭家軒雖隻受了些許皮外傷,但在淩茉回眼中,這份犧牲格外沉重。
她提著準備好的藥箱,親自為鄭家軒處理傷口。
而鄭家軒儘管身上有傷,卻依然堅持埋頭苦讀,隻為即將到來的科舉考試做最後的衝刺,那份堅韌不拔令人心疼。
纏上最後一層繃帶後,淩茉回輕柔地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被囚禁的位置的?”
她深知,鄭家軒未能第一時間趕來救援,背後必定有其因由。
鄭家軒眉頭微皺,沉思片刻,緩緩開口:“說起來也奇怪,好似有人故意在路上留下線索,引導我找到你的位置。”
他續道,“起初我還以為是姐姐你設下的信號,但仔細觀察後發現,那標記的手法似乎出自江湖人士,顯然不是你所為。”
淩茉回輕輕點頭,心底的謎團非但沒有解開,反而愈發厚重,那位在暗處相助的神秘人,究竟是誰?
腦海中,那天在馬車之上險些奪去她生命的利箭再次浮現,若不是那支突然出現的箭矢打斷了陸飛的計劃,她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逃出生天?
那位在暗中相助的恩人,到底有何目的?
回到將軍府後,淩茉回手持那枚來曆不明的印信,心中滿是疑惑,它是如何落入陸飛手中的?
正當她凝視著手中的印信沉思之際,侍女墨畫輕聲提醒:“小姐,雲姨娘來了。”
淩茉回迅速收起那封印信,恢複了平日裡的沉穩。
淩芷雲款款步入房中,目光不經意間掠過淩茉回方才放置印信的位置,隨後開口:“姐姐這些日子受驚了,我特意準備了安神香,希望能讓你心緒安寧。”
淩茉回看著丫鬟梨杏遞過來的熏香,語氣平淡卻帶有一絲感激:“有勞妹妹費心了,放在這裡吧。”
她的心思,卻早已飄向了那枚被她小心藏匿的神秘信物。
淩芷雲的眼神中流露出細微卻深邃的幽怨,仿佛秋水盈盈,輕柔地滑過傅言晟的身形。
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求,似乎每一道音符都在試圖牽動傅言晟心中最柔軟的部分。
“夫君,這香,你曾言是為姐姐精心挑選,何不親手贈予,以表心意呢?”
她的聲音細如蚊蚋,卻在靜謐的房間裡輕輕回響。
傅言晟聞言,眼神緩緩地從淩茉回的身上轉移到淩芷雲,他的麵容沉穩而深邃,仿佛能夠洞悉人心最深處的秘密。
“此香專為安神定魄,聽聞你昨夜受了些許驚嚇,恐怕夜間多夢,故而特地帶給你,願它能伴你入夢,守護你的安寧。”
淩茉回的回應像是冬日裡的寒風,穿透溫暖的氛圍,冷硬且直接。
“無須如此,二位若能離我遠些,我的安眠自會到來。”
未等傅言晟進一步解釋,淩芷雲的眼眸中已蓄滿了淚水,宛如清晨沾露的花瓣,搖搖欲墜,最終無聲地滑落,那是無法言喻的委屈與無奈。
“姐姐,我知道你心中對我有所不滿,我保證……今後不再打擾你的生活,願你能安享每一刻寧靜。”
淩芷雲的聲音細弱卻蘊含著難以言表的決絕,說完,她轉身,留給房間一抹孤獨的背影。
傅言晟見狀,不由得邁出幾步,他的語氣夾雜著責備與不解:“淩茉回,她已如此卑微,身為將軍府的千金,這般低姿態,難道你還不能稍微寬容一點嗎?”
淩茉回的眼眸半眯,其中閃爍著鋒利的光芒,仿佛能看穿所有的偽裝,她的聲音冷淡且尖銳:“寬容?然後給她更多的機會來算計我?”
這番質問如同利箭,直射傅言晟的心房。
麵對淩茉回的質疑,傅言晟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恢複了堅定:“你誤會了她,她並不是那種背後使壞的人。”
他的話語誠懇,企圖說服淩茉回。
然而,淩茉回並未被輕易說服,她的聲音如同寒冰破裂:“傅言晟,非得逼我說破嗎?曾茂那件事的真相,你究竟有沒有向淩芷雲坦白?”
傅言晟選擇了沉默,空氣仿佛凝固,他的沉默仿佛是對所有疑問的默認。
淩茉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充滿了諷刺:“無言以對了?傅言晟,你以為我真的那麼容易被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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