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卻聽俞忠長歎了一聲,以滿是憐憫之色的目光凝注著他道:“少爺最近的功課太重了,隻怕……”
“隻怕我已瘋了,是嗎?”俞佩玉突然仰天狂笑道:“你們都認為我已瘋了,是嗎?你們也都盼望著我發瘋,是嗎?”
這時隻聽林瘦鵑同樣歎道:“這孩子隻怕是被他爹爹逼得太緊了。”
說著隻見他直接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木瓶,柔聲道:“玉兒,聽我的話,乖乖將這藥吃下去,好生睡一覺,明天起來時必定就會好很多了。”
說話的同時王雨樓、沈銀槍、西門無骨三人突然齊齊出手抓住了他的肩膀,緊接著便見林瘦鵑拔開了瓶塞將那木瓶往他嘴裡塞去。俞佩玉但聞一股奇異的香氣使人欲醉,但卻緊緊地閉著嘴,死也不肯張開……
這時隻聽沈銀槍歎道:“賢侄你怎地了,難道你嶽父還會害你嗎?”
話音剛落,隻聽俞佩玉突然大喝一聲,雙臂振起,竟將沈銀槍、西門無骨兩人同時扔了出去。緊接著隻見他又是腳尖一蹬,竟在林瘦鵑他們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又一次躍出了院子。
“這孩子好生厲害!”西門無骨失聲道:“縱是俞放鶴少年時也未必有如此身手。”
王雨樓目光閃動,長歎道:“隻可惜他已經瘋了,遺憾啊!”
這時卻見林黛羽突然撲倒在地,然後再次放聲痛哭了起來。
…………………………
夜涼如水,星光滿天,俞佩玉卻已在這野地裡躺了整整三個時辰,期間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過一下,隻是嘴裡不斷地重複著:“你瘋了……你瘋了……”
這時隻聽晚風中突然傳來了一陣淒涼的哭聲,俞佩玉不由地轉頭看去,隻見一個長得又瘦又矮可胡子卻幾乎快拖到地上的老頭已隨著哭聲走了過來。
俞佩玉大奇,正想再觀察對方一下,卻見那老頭已拾了幾塊石頭放到了一株楊樹下麵,然後又解下腰帶懸在了那樹枝上,顯然他是要上吊!
見到這一幕俞佩玉哪裡還能無動於衷,趕緊掠過去一把推開了對方。哪知在此之後那老頭子竟賴在地上哭道:“你救我做什麼?世上已沒有比我更倒黴的人了,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求求你讓我死吧,死了反而乾淨!”
“世上真的沒有比你更倒黴的人了嗎?”俞佩玉聞言不由地歎了口氣,然後苦笑著道:“今天一天裡我沒有了家,沒有了親人。我說的話明明是真的,可世上卻沒有一人相信我,甚至也再無一個我能信任的人。不僅如此,那些平日裡最親近的人也突然都變得想讓我發瘋,如此看來我難道不比你更倒黴?”
“呃……”
那老頭聞言頓時一怔,然後就這般呆望了他半晌,訥訥道:“如此說來我倒是比你幸運了,那既然這樣這繩子就借給你死吧!”
說著他突然哈哈一笑,然後就這般滿臉愉快地揚長而去了。
俞佩玉呆望著這老頭走出老遠,然後又突然將自己的脖子往繩圈裡套著試了試,喃喃道:“這倒容易得很,一死之後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但我又真的是世上最該死的人嗎?”
說著他又突然哈哈一笑,道:“就算我已死過一次了吧!”
就這樣,他直接就解下了這條腰帶,然後便也同樣決定就此離去。哪知就在這時,身後卻突然有一個聲音響起道:“俞公子,請留步!”
俞佩玉回頭一看,隻見身後不遠處正有一個臉戴銀色麵具的人站在那裡。此人身材高大,體格勻稱,一眼望去當真是宛若天神,同時既能這般輕易靠近自己而不被自己發現顯然其武功和斂息的手段也是極為高明!
想到這裡他立時便是全身繃緊,準備隨時放手一搏,同時嘴裡卻回道:“你是何人,找我做什麼?”
見狀晉藝宸心中也是一樂,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般突然出現竟能讓這已成驚弓之鳥的俞佩玉緊張成這樣。但眼下正事要緊,是以他也不打算再戲弄對方,於是趕緊開門見山地道:“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歸還你一樣東西,一樣能證明你沒瘋的東西。”
說完隻見他又微微走開了幾步,緊接著俞佩玉便驚訝地發現對方身後竟還有一口棺材。心中劇震之下,他趕緊撲上了前去,結果發現裡麵躺著的果然是他父親俞放鶴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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