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佩玉一怔,他實在想不到這看來弱不禁風的女子在經過如此慘變後竟還能不遠千裡趕來這裡,甚至此刻竟還能說話。然而就在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之際,卻聽對方又接著道:“你知道嗎,我之所以會說已哭夠了,隻因我委實已哭哭得不想再哭了,因為這一路上我已哭過五次了。”
俞佩玉驚呼道:“五次?”
“不錯,五次。”那女子道:“除了你爹爹和我爹爹外,還有太湖之畔的王老伯、宜興城的沈大叔、茅山下的西門大叔……”
這時隻聽俞佩玉突然打斷她道:“他們莫非也遭了毒手?”
那女子目光茫然地看向了燈光,但卻沒有說話。
見她這般明顯默認的模樣,俞佩玉又道:“太湖王老伯的金剪如龍號稱無敵,宜興沈大叔銀槍白馬,少年時便已橫掃江南,茅山西門大叔一身軟功更是無人能及,怎會都遭人毒手?”
那女子悠悠道:“那菱花神劍與金絲綿掌又如何?”
俞佩玉聞言不由地垂下了頭,顯然是有些無言以對。
這時隻聽那女子又道:“話雖如此,可我卻並未瞧見他們的屍身。”
俞佩玉霍然抬頭,道:“既未瞧見屍身又怎知他們已死呢?”
“他們家裡雖然沒有死屍,卻也瞧不見一個活人,就像你家現在這樣。”
說著那女子又看向俞佩玉道:“你現在可有能去的地方嗎?”
“你是說?”
“不錯,安全的地方。”那女子點了點頭,道:“眼下我們隻有先保重自身方能有機會報仇雪恨,是以……”
“有一處地方是安全的。”俞佩王突然打斷了她,道:“黃池!”
“黃池?”那少女失聲道:“如今天下武林中人都要趕去那裡……”
俞佩玉又一次打斷她道:“正因為天下英雄都要趕去那裡,所以那惡賊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那裡出手傷人的。”
“很好,難得你在此時此刻還能想得如此周到。”那少女點了點頭,緩緩道:“如此想必你也不至於被人害死了,你……去吧!”
說著那女子直接轉過了身子,然後便大步走了出去。對此俞佩玉也不阻攔,隻是靜靜地在後麵跟著,直到那女子腳下一軟將要跌倒時方才上去扶著對方道:“你吃的苦已太多,還是先歇歇吧!”
那少女目中又有淚光閃動,咬了咬嘴唇道:“你何必故意裝作關心我的樣子,我自千裡之外奔到你們家來,你……你卻連我的名字都不問。”
“我不必問的。”俞佩玉溫柔地道:“我雖然沒有見過你,卻又怎會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女子展顏一笑,旋即又垂下了頭,幽幽道:“隻可惜你我相見的時間不對,若是……”
女子的話還未說完,門外卻突有一陣腳步聲響起,緊接著便聽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
“少爺……少爺……”
那女子聞言一驚,急忙抓緊俞佩玉的肩頭,道:“誰?”
俞佩玉趕緊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他是自幼追隨家父的老仆人,名喚俞忠!”
“俞忠?”女子聞言奇道:“可我來的時候一個活人也沒見到啊?”
話音剛落,隻見一個白發蒼蒼的青衣老人已走到了兩人近前,躬身道:“秣陵來的王老爺已在廳中等著了,少爺是否趕緊前去相見?”
“你說什麼,秣陵來的王老爺?”俞佩玉動容道:“可是‘義薄雲天’王雨樓王二叔?”
“除了他老人家還有哪位?”俞忠撇了撇嘴道。
“什麼?”
俞佩玉聞言頓覺不對,趕緊大步往前廳奔去,卻見曲折的長廊兩旁不知何時竟已燃起了紗燈,就像是往常一般。而等他大步衝人前廳之後,卻見廳中此刻竟已是燈火通明,一個濃眉長髯的紫袍老人正端坐在梨花椅上,正是俠名遍江湖的江南大俠“義薄雲天”王雨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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