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啟河想著那些傳聞,愈發後怕,索性在孟十九跟前跪得端正。
“是小生眼拙,沒認出您這尊大佛。您有什麼想問的,我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的。”
孟十九沒想到這麼輕鬆,她收了劍,張口便問,“蘭苑的上頭可是你?是你負責管束那些可憐的姑娘?”
邱啟河點頭如小雞啄米。
孟十九大咧咧地道,“你將她們的身契藏到哪裡去了?都給我拿出來。”
邱啟河麵露難色,好不容易堆出幾分假笑。
“這……她們本就是遊魂,哪裡來的身契?”
他的狡辯剛說出口,忽然覺得胯下一涼,竟是那把‘鬼卿’的劍氣掃過了他的腿間,邱啟河朝後慌亂地爬了幾步。
“我既敢找你要,你覺得我不會不知道內情嗎?”
孟十九眸底閃過幾分銳利。
邱啟河之所以能控製蘭苑那些姑娘,其實是因為他在人間給這些女孩立了牌位,也借此將這些女孩有血緣的家人一一找到。
邱啟河見實在隱瞞不過,隻得打開了廂房內的一堵暗牆。
好家夥,整整兩麵牆,全部放滿了女孩們大大小小的牌位,最小的年齡跟小翠差不多大,隻得十一而已。
孟十九看得怒從心起,她單手揪起邱啟河的衣襟。
“你帶其他姑娘來這間房內風花雪月,就沒想過這四周沒辦法安息的遊魂正活生生盯著你嗎!”
邱啟河的虧心事早就做多了,按理來說,從未怕過這些。
可今天被孟十九這麼一說總覺得,四周有無數女孩的眸子正含怒地瞪著自己邱啟河脖頸後一涼,昂頭,一塊碩大的牌位正砸在他的腦門上,疼得嗷嗷叫喚。
孟十九將那個牌位撿起來,巧了,這東西正是屬於蕊姬的。
她小心翼翼地將牌位擦了擦,揣在懷裡。
“你放心,我答應了救你們出去,絕對不會食言。”
孟十九挑眉,給了被砸得不清的邱啟河一腳,“你把這些牌位統統包起來,本姑娘今日要全數帶走……”
“哦,除了那個薛瀧兒。”
孟十九還記得那個仗著樣貌伶俐就要去跟李媽媽告黑狀的女孩,她既然執迷不悟,自己也沒有要救她的義務。
邱啟河肉疼得很,麵容比手折斷的時候還要扭曲。這些姑娘可都是蘭苑的搖錢樹啊,就這麼白白拱手送給孟十九。
這不盈利事小,顧老大要是追問起來,他這條小命怕是都要難保了!
對了,顧老大……他剛才親自見了孟十九身邊那個厲害的小子,也不知道此刻是不是已經將那個小子拿捏住了!
若是老大出手幫忙了,那他自然是不用怕孟十九的了。
邱啟河想到這裡,心裡陡然又變好了一些。
他慢悠悠地撐起斷手,幫孟十九打包那些牌位,實則是想等著顧老大那邊的消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於從門外傳來一聲長長的吆喝。
“副閣主……副閣主!顧老大那邊——”
孟十九警覺,給了邱啟河一腳,讓他先去開門。
邱啟河連滾帶爬地去接受好消息,誰知那開門的小弟竟是一副哭天搶地的表情。
“副閣主,不好了不好了,顧老大跟那小子動手了——”
邱啟河要是手沒斷,真想給這個小弟一耳光。
大驚小怪,顧老大親自動手鎮壓狂徒罷了,值得這般奔走相告嗎?
小弟大口大口地喘氣,“已打了一炷香的功夫,刑堂都要塌了……”
邱啟河這才感覺出一絲不對勁,“可是製服了那小子。”
小弟哭喪著一張臉,“服了,真的服了。顧老大都哭了!這會兒正讓得罪了那小子的人全部過去領罰呢。您若是沒碰同行的那個姑娘倒好,若是碰了……怕是要出大事!”
邱啟河兩眼一黑,還好他慢了一步,否則現在就不止斷個手指這麼簡單了!
孟十九卻見怪不怪,“不是說帶你們的副閣主領罰嗎?去哪裡還不開道?”
小弟見到孟十九衣服齊整,又發覺邱啟河才是更狼狽的那個,心下已經懂了許多,趕忙在前麵老老實實地領路。
幾人走到半途,卻聽得前麵又傳來激烈的打鬥聲。
孟十九定睛一看,竟是顧遠誌和芫華不知怎麼跟了過來。萬年不出手的打架的顧遠誌,手上的青色拂塵上下翻飛,靈動異常,竟是將周圍一圈萬淩閣的弟子全數打趴下了!
孟十九趕忙上前,“二師兄,你們怎麼來了?”
不是安排他們先看好那些好不容易逃出來的女孩嗎?
顧遠誌抓住孟十九的胳膊,上下仔細打量,見她分毫沒有受傷,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背後追上來的邱啟河看清了顧遠誌的容貌,又嚇得亂叫起來。
“小少爺!你怎麼跟這孟十九混到一起去了?”
顧遠誌恨不得用自己的拂塵將邱啟河的嘴巴給堵上,可他還是遲了一步,孟十九已經聽了個真切……
小少爺?
這顧老大姓顧,二師兄也姓顧,難道這兩人之間還有親戚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