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雲煙拽著時舟就往後花園走,對明夫人說“娘,您去忙吧,我們年輕人自己聊。”
時舟一露麵,就引來那些年輕姑娘的側目,倒不是她有多貌美如花,實在是在一群花枝招展的鶯鶯燕燕中,她那一身素淨的學徒裝過於紮眼。
明雲煙有些自來熟,活潑開朗,跟她那蠢萌的兄長有異曲同工之妙。
她拉著時舟就跟她的姐妹團介紹,完全看不出姐妹團中已經有人撇嘴,瞧不上時舟的打扮了。
這些年輕貌美的姑娘雖然在大遊山這種小地方,但對美的嗅覺卻十分明顯,她們身上穿的,頭上戴的,可都是從京城來的。
本地專門有人把京城的貨物往偏遠地方搬運,傳達京城最流行的服裝、發型和首飾,很多人都要找關係開後門才能買到,為的就是能在這樣的場合派上用場。
在爭奇鬥豔的美人群裡,時舟這樣的土老帽顯然就成了異類。
“她是大夫呀?怎麼看起來這麼寒酸呢?她真是大夫嗎?我聽人說厲害的,大夫可是很有錢的,她看起來不咋樣呀!”
“我看她也不咋地,也隻有明小姐那樣心底善良的人才搭理她。”
“這種上檔次的賞花宴,你看在場的哪個不是名門千金,要麼也是官宦之家?怎麼也輪不到她這種人混進來吧?”
……
“時大夫,這是我最好的朋友秀玉姐姐。秀玉姐姐,這位就是時大夫,我先前不是跟你說我用藥包泡腳,這個月來月事肚子都不痛了嗎?我用的藥包就是時大夫的醫館開的!”
明雲煙顯然是個缺心眼兒,她也沒注意背後那些嘀咕的人說的就是時舟,熱情的拽著時舟到她最好的朋友跟前。
常秀玉仔細打量時舟,“原來你就是時大夫呀?”
她在家中聽過時舟這個名字,用膳的時候她爹跟她娘說過,說有個叫時舟的女大夫被人陷害,差點挨了板子。
常秀玉可是知道的,在衙門若是挨板子,那必然是要當眾脫褲打的。
對於女子而言,哪怕沒打,隻提到要脫了褲子杖臀,就已經讓人羞憤難當了。
沒想到這女大夫倒是大大方方出現在了人前,絲毫沒有差點挨打的羞怯。
常秀玉抬眸“是嗎?時大夫年紀輕輕,倒是看不出有這樣的本事……”
常秀玉身邊一個女子尖聲道“那可不一定,我爹說真正稱得上有本事的得是孫聖手那樣的,至於年輕大夫的真本事,都是被吹噓出來的。秀玉姐,你要是開泡腳包,還是去仁心堂買,老字號老大夫,名聲在外,用著也放心。”
明雲煙好奇地問“那你用仁心堂的泡腳包泡出來管用嗎?”
那女子頓時語塞“我剛泡,哪裡知道?”
明雲煙說“你剛泡啊?那我已經泡了一個多月了,我娘說兩個月以後才能看到效果,但是我現在才泡了一個月,就見效了!可見隻要對症就管用呢。”
“啊啾——”
常秀玉急忙用手帕捂住嘴,“不好意思,我從剛剛開始,就有點不舒服……啊啾!哎呀,怎麼回事呀?啊啾——”
常秀玉一邊說著,一邊覺得臉癢,忍不住用手抓了一下臉。
明雲煙頓時嚇了一跳,“哎呀,姐姐你這臉怎麼一抓一個包啊?”
“啊?”常秀玉一愣,那手卻不由自主在臉上和脖子上抓了起來。
怎麼會這麼癢呢?而且她嗓子癢也癢,又想咳嗽,又想打噴嚏,這是怎麼回事?她剛剛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呀,待了沒多久,就成這樣了!
常秀玉的臉被抓過後,眨眼之間紅腫一片,原本秀麗漂亮的臉都快變形了。
明雲煙被嚇哭了,“來人,來人呀!秀玉姐姐!”
時舟伸手從常秀玉手裡拿過手帕,一把捂在她的臉上,“彆怕,是桃花癬指花粉過敏!明小姐,要儘快帶她離開這裡,找個空房間!”
周圍的姑娘都嚇壞了,不知道到底怎麼了。
常秀玉的眼睛已經看不清東西了,隻能任由時舟扶持著她進了房間。
時舟查看她的眼瞼,眼底全是密密麻麻的濾泡。
她立刻開口“明小姐,家中若有冰塊,就跟涼水一起拿過來,若沒有,就去打清涼的井水,家中可有蕁麻葉茶?若是有,一起取來!”
明雲煙緊張地聽著,轉身就讓人去準備。
都這個時候了,沒有也得有啊!
彆忘了這裡可是大遊山,什麼中草藥材沒有啊,就算家裡,現在沒有掉頭去集市上買也能買得到。
明夫人早已得了消息,頓時急得不行,常秀玉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千金,她可是通州知府林布閒的掌上明珠。
像常秀玉這樣的,萬家千金可不是一般人巴結得上的,她跟明雲煙之所以成為手帕膠,那是因為兩人幼年曾在大遊山上的佛光寺一起玩過,後來一直互通信件,成為好姐妹。
名家雖然在大遊山,看似不錯的商賈世家,實際上在常家這樣的官宦世家跟前,就是滿身銅臭味的小人物,人家壓根瞧不上去。
但因為常秀玉的關係,明朝兩家關係倒是多年未變,名家也極有分寸,保持著極好的關係,無關緊要的事,從不會麻煩廠家。
為什麼大油山那麼多富家千金都想來名家的賞花宴,就是因為知道有長袖玉這樣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在,所以常來想沾個光的呀。
如今常秀玉突然在賞花宴的後花園出了這樣的事。著實是把明夫人嚇得夠嗆,明夫人急忙詢問時舟程秀玉的情況時,舟給他做了個稍安勿躁的表情。
出現小問題不必掛在心上,很快就會痊愈的。
時舟這話一說。明夫人頓時鬆了口氣,他真的是怕常秀玉在這邊出了什麼問題,這責任他擔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