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咧?
奇怪,為什麼會這麼悲傷呢?
又為什麼會這麼憤怒呢?
濃鬱到化不開的怒火積蓄在胸腔內,從本源深處激發,催促著他的拳頭加重力道,一點一點地令衝動湧上心頭從而占據大腦。
明明穿越到此,躺在大街上,餓到吃不起飯,撿到一塊錢都會被身旁的流浪漢以為是搶地盤的敵方而打到遍體鱗傷,他都能堅強地站起來和他們搶錢。
就為了一塊錢。
日子苦到揭不開鍋,無人記得他,無人理睬他,他都能看著天空和小鳥,傻笑嘻嘻一整天。
再怎麼大的苦難。
再怎麼有容乃大的悲傷麵前,他都沒有哭過,都沒有喪過,擺爛的次數越多,就地爬起的次數也更多。
因為他時刻告誡自己,生活就像在虐狗,他是狗,直到哪天脫離了咆哮的泥潭,他就能抬頭挺胸,重新做人。
他曾經沒有倚靠,所以才頑強地跟條狗比爛,隻有這樣才能感受到活著的尊嚴。
而現在他感覺到胸口一陣煩悶,就好像千斤重的巨石壓著,好悶!好悶!
這一切的美好,都建立在上一輩子的囧事無人知曉,上一輩子的淒慘無人問津,他才能偷著樂嗬,然後重新開始。
他本以為在掀館而起後,勇敢牛牛不怕困難,那都是建立在他認為這場穿越是一場偶然的基礎上。
因為是偶然,他可以一遍又一遍地欺騙自己不過天生倒黴,被天唾棄,他沒的選,是天幫他選了。
所以才會活的像條喪家犬一樣,是注定的,無需悲傷,好好活著就是對老天最大的鄙視,最大的逆天!
隻是現在,這點美好都幻滅了。
此刻,有人告訴了他這場穿越是人為……
“為什麼?”
刻印在內心深處的憤怒,一瞬間迸發而出,化作無形的蠻力,一拳又一拳地揮擊在波叔的臉上。
直到凹癟,直到腫成山穀。
他才停了下來。
五個骨節紅彤彤的。
手太疼了。
他得先學會愛惜自己。
波叔貼著牆壁,就像枯萎的葉一樣,滑落下來,和文竹一道喘著粗氣,看向他
“你有資格憤怒,這也是我應得的懲罰!”
他站起,黝黑的肌肉胳膊扶著牆,艱難站起,“那種父母被車撞死了也好,他們在賣走你的時候,開心地數著錢,在生出你弟弟的時候又把你的存在忘的一乾二淨,就他媽活該。
整整十八年。
我看了你整整十八年的畫麵。
從地獄裡爬出。
你拚命地活著,用儘全力掙紮,你為了讓自己這條狗不怎麼孤單,撿了一條小母犬拖累你。
於是你整天讀書、刷題、瞎扯淡、洗衣、做飯、哄女孩子!
夜裡挑燈、白裡打工,還要被人看不起,誰都能踩你們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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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卷開一片生機,到了你夢寐以求的學術聖地,結果呢?
老天還是把你的辛勞當做一場玩笑,處處受製,點頭哈腰。
到頭來,你還是活的像條狗一樣,任由顛沛流離的浪重重地拍著你的狗頭,任由不可理喻的生活壓力、社會壓力把你壓的喘不過氣。
連在爆炸中模糊的真相,都讓你譏笑不止!”
文竹聽著,腦袋裡不斷浮現的上世記憶,令他完全愣傻了。
這孫子簡直是間接揭發啊!挖彆人黑曆史有意思嗎?
就差當場抓住他的手,大喊文竹是穿越者,準備好實驗架。
媽的。
隻是在場的人誰都沒聽懂,頂多把波博的話,當做了一個精神變態的長期監視。
殊不知,波博說的那十八年指的是文竹上輩子的十八年。
芙蕾眉頭一皺,對波博的所言,一個字一個字地斟酌,品味出了某種異樣的辛酸後,握緊了劍。
在寂靜的灰暗中,波叔的眼中閃過一絲愕然,身體因疼痛而自發的抖動微微停滯了一瞬。
波博扶著文竹的肩膀,最後輕聲漏歎
“這種艸蛋人生有什麼值得你留念的,我連看都看不下。
你需要憤怒,這是你的天命,這世上最後一位使徒,c412。”
察覺到波博竊竊告訴了文竹什麼話語,芙蕾驚愣抬頭。
文竹怔怔地看著眼前滿臉是血的波叔,看著他激情地發表著演講,帶著滿腔憤怒,帶著滿眼激情。
在隨著卸力的同時,文竹也終於像是鬆了口氣。
被重重的擊打後,而波叔就像泄了氣的皮球,慈眉善目的看向文竹。
與此同時,他的手開始潰爛,猶如死皮脫落一樣。
文竹看了一眼自己的拳頭,他也納悶為啥自己突然大起的殺意,亂七八糟的負麵情緒充斥著大腦。
但很快係統告訴了他答案:
【波博施加給你的靈魂催眠術已解除】
文竹真他媽快被氣笑了,這個催眠技能可真是快爛大街了。
碰上的反派們,幾乎人手都會。
而解開催眠的波叔,攤開手,將一顆藍色的骰子遞到他的眼前。
“上帝的色子會給你帶來好運,我不祈求你的原諒,後生,是我們把你從一個地獄拉到了另一個地獄。”
波叔眯起眼睛,笑了笑,把手搭在文竹的肩膀,用僅剩的力氣,低孱道
“你的這一生中,父母到死的時候,都一直乞求我放過你的妹妹,隻有你在乞求我能夠放過他們三個。
所以……我獨獨放過了‘你’,那個原本的你。”
波叔抬起頭,眼眸看向天花板處,無儘的漆黑。
塵封許久的記憶也在腦中閃回。
他還記得。
十二年前。
康納家的秘密實驗終於成功,但組織並沒有因此而高呼萬歲。
則是下達了特一級的米莎爾任務:
殺了c412號實驗體及他的所有血緣相關者。
接到命令的波博,當然是無情的屠戮了文家全部的親屬眷屬。
隻是最後在處決文竹的時候,波博怎麼也下不去手,作為康納家的忠狗殺手,他曾經也有過一個兒子。
為了獻上忠誠。
他將親生兒子拷上了手術台,實驗失敗了,妻子瘋了,服毒自殺。
他沒有動搖,為了康納家獻上所有的忠誠,這是他畢生的使命。
而後的歲月裡,他一直催眠自己沒有做錯,對殺戮更加的熱忱,更加的樂不可極。
殺戮,殺戮……
全家全家的殺,在無數人的求饒的哀嚎中殺戮,揮下屠刀。
卻又在一個6歲孩子的善良麵前,重拾了自我,那一聲“求你放我原本的家人吧”。
令波博重新找回了本源。
就好像從一個本會被沉迷一輩子的毒昏狀態中醒來。
他摘下了氈帽,將實驗體丟到了福利院,也放棄了康納家頭號殺手的頭銜,從而……
背井離鄉,漂泊不定。
直到顛沛到最後,他想回家,回到了小時候發誓逃離的那個服裝廠,繼承了生父最後的廢墟。
彌補到生命的終結,獲取了最後的片刻安寧。
文竹接過他手中的骰子,接著,波博說
“也許這就是命運吧。”
他淡笑,落下最後的話語,“對不起,後生,我會將我的罪孽帶去地獄懺悔,我無法對你這段新的人生負責,祝你好運。”
說完,身軀破碎。
化作一團沙,塵埃堆疊。
牢門打開之後,文竹整個人就像被人潑了一盆涼水的野狗,坐在椅子上發呆,很快,一瓶熱乎的牛奶蹭到了他的腮邊。
“不舒服的時候,喝點熱牛奶,有助於消化。”
是芙蕾。
“謝謝。”
文竹接過,將牛奶放到了一旁。
而是掂量著手中的骰子,他很迷茫,迷茫那個知道他是穿越者的波博給他這個玩意兒到底意欲何為?
很快,芙蕾給了她解答
“這是0號造物‘轉生之骰’。”
“恩?”
文竹驚了,這0號造物難道不止一個嗎?
“0號造物都是邪物,之所以是0號,是因為它們每一個都具備強大的權能,而目前已經公開的0號造物有‘轉生之骰’、‘奇跡之輪’、‘神龕’和‘沉淪大聖經’。”
“聽上去都好牛掰呀。”
“牛掰?”
未等文竹消化完,芙蕾又說
“你知道0號造物為什麼都是邪物嗎?”
文竹搖搖頭。
芙蕾冰冷道“這是因為它們每一個激活的條件中,都具備了一個非常不人道的條件。”
文竹溫吞了一下口水,並沒有說話,他回憶起天頂那場屠殺,自然而然地,感到了一股寒栗,他能大致猜到這個非常不人道的條件是什麼。
芙蕾察覺到了文竹的顫抖,點頭落下最後的總結
“沒錯,就是‘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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