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名字是鑄世者之城,但是其麵積卻遠遠達不到城的標準,
麵積隻能算是一個稍微大一點的鎮子,城中的居民隻有仿生人和機械造物。
這座城其實就是齒輪教派模擬的理想之地。
無儘的能源,嚴肅的秩序,不需要貨幣,所有人都樂於工作,每個人都能活下去。
天呐,這簡直就是烏托邦啊!
可是如果他們的計劃成功,所有人都活在了這樣無憂無慮的世界上,那麼他們還能稱之為“人”嗎?
所謂人不就是善惡摻半的造物嗎?
他們或許懶惰,但是他們仍然可以在他人陷入危難之時伸出援手;
他們或許暴躁,但是他們仍然可以在父母健忘之時耐心的引導;
他們或許貪吃,但是他們仍然可以在看見乞兒之時拿出自己的午餐……
純白又或者純黑的世界在捏造之初就毫無意義,
世界應該加一點紅,一點黃,一點綠……
讓所有的顏色都混雜在一起,如此層出不窮的景色才是生活。
許都不理解他們的想法,也懶得去理解。
“烏托邦”之中的齒輪嚴絲合縫的運轉,重型殲滅炮從城牆上探出。
六門“仁愛者”炮口之中光芒在彙聚。
發射!
在城邦構築的同時,許都也沒有閒著,他隻身一人站在距離城池一百米遠的地方。
他從陰影之中拿出了一把裡拉琴。
u形的琴體在西方象征著優雅和活力,那些樂於冒險的遊吟詩人們對此格外的青睞。
此刻懷抱裡拉琴的許都氣質都柔和下來,
《懺悔錄》平攤在他的身前。
琴弦被撥動,清亮的聲音通過震蕩的空氣向著更遠的地方旅行。
他像是誕生在湖水中,隻有滿月才會出現的妖精,
當午夜來臨,他就走上了岸,坐在石頭上演奏起了森林的古老和溫柔。
他借助著裡拉琴的聲音歌唱起來,
“誕生於曠野的人啊,他們愛上了泥土與繁花……”
空蕩的折疊空間內,一塊剛好能讓遊吟的樂師坐下的石塊突兀出現,
樂師倚坐在上麵,詩歌之中的繁花從他的腳下生根發芽。
“清澈的湖水上波光瀲灩,魚與飛鳥的倒影起舞……”
於是湖泊也來到了這裡,
“可愛的人啊,他們如此的熱愛溫和的陽光……”
陽光投射下來,花草越發繁茂,
森林,花草,湖泊,陽光,飛鳥……
無人問津之處的幻影出現在與機械城邦對立的位置。
“我帶著祝福與眷戀離開了曠野,卻發現一切並非都如此友善……”
由負能量構築的樂師怎麼可能傳頌出如此祥和的聲音,
於是潛藏在溫馨之下的惡意展露猙獰。
“花草之下的蠕蟲發出呻吟,飛鳥啄食著遊魚的屍骸……”
“那陽光也不再明媚,穹頂之上暗淡的死星是否可見?”
“曠野樹立起蒼白的方尖碑,孤獨的稻草眺望著乾涸的泥塘……”
“烏鴉盤旋在腐臭的天空,是否有誰能夠垂憐於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