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在石板路上的樂師抬頭往天空中眺望,在人類以肉眼不可及的遠處,一層散發著鋼鐵金屬色澤的帷幕正籠罩著這片土地,而在帷幕之下五光十色令人目眩的泡泡則加固了帷幕的封鎖。
那是鐵律聖所的「鋼鐵帷幕」還有幻夢鄉的「虛假迷夢」。
而在迷夢籠罩下的人們都恪守著法律和道德,按部就班的生活著,他們就像是看不見街道上破碎的石塊和站在路邊警戒的士兵一樣。
兩道封鎖勉強維持著人類的生活,在鋼鐵帷幕下設置好的法律和道德底線將永遠不會被觸碰,這保證了普通人的正常社會秩序,而虛假迷夢則修改了人們認知,讓他們誤以為現在他們仍然生活在安全的環境中,避免引起騷亂。
這兩道封鎖也將美學研討會的總部籠罩起來,一旦其又任何動向,鐵律聖所和幻夢鄉將會在第一時間察覺。
許都對於他們的做法不予置評,將普通人與危險的異常組織封鎖在一起,無異於慢性自殺,虛假迷夢和鋼鐵帷幕也無非是讓這場自殺沒有那麼痛苦罷了。
換句話說,被鎖在這裡麵的人已經遭到了拋棄。
許都看著那個抱著孩子,神色無異從商店出來的女人被門口的大坑絆了一下,女人表情茫然的從地上站起來,然後麻木的提起掉在地上的牛奶,好像根本沒看見那個大坑一樣,就那樣抱著孩子離開了這裡。
這就是虛假迷夢的威力,即便是遭受到了不符合認知的外界因素乾擾,當事人依舊會下意識的將其當作正常,然後忽視。
現在的整個羅馬都已經變成了被玻璃罩扣住的展覽品,裡麵的一切都任由外界的龐然大物窺探。
不過這些跟許都毫無關係,他隻是來拿畫的,不會參與這裡的鬥爭。
隨手扔在陰影之中的枯葉子在這個時候微微顫抖起來,許都從陰影將其拿出。
那片葉子漂浮到空中,然後晃晃悠悠的朝著一個方向飛去。
許都不急不慢的跟在葉子的身後。
葉子穿梭在狹小的巷子中,許都有些嫌棄的踩在油膩膩的石板上,兩邊的溝槽中流淌著惡臭的汙水。
實話實說,他不喜歡這裡,這裡不單單指現在行走的小巷,而是指帷幕之下的所有區域,這裡的一切都變得無趣又乏味,毫無“美”感。
整個城市就像是上好弦的八音盒,生存在城市中的居民就像是八音盒上的玩偶,機械的做著周而複始的工作。
腳底下傳來黏糊糊的感覺,許都扁了扁嘴,不過還是跟著葉子繼續往前走。
葉子在往巷子深入五百米後慢悠悠的停了下來,最後回到了許都的手心。
許都也在一座死胡同的儘頭停下來腳步。
樂師打量著這麵臟兮兮的牆,原本屈起想要敲一敲的手指停頓下來,他從影子之中掏出了一把大錘,然後直接掄了上去。
“咣!”
“有人嗎!有人嗎!”他大聲的吆喝著。
又是一錘掄了上去。
“咣!”
原本就老舊的石牆上抖落下無數的灰塵和碎屑。
“彆敲了!”堆積整齊的磚塊開始旋轉,一個不大的洞口出現在許都的眼前。
同樣一個將臉部紋成一個骷髏的男人探出了頭,他的表情有些憤怒,瞪著外麵那個不懂規矩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