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野泉心跳的很快,長時間的奔跑讓他的雙腿發麻,已經開始不聽使喚。
本身他體質就一般,這樣玩命的跑已經是將身體潛能發揮到極致。
腳步聲不緊不慢,回頭看卻空無一人,這種可怕的壓迫感讓少年的情緒臨近崩潰。
要不擺爛的停下吧?
但是人類本能和若隱若現的直覺告訴他,停下一定會死,死法恐怕也不會那麼美妙。
求生的欲望打敗了擺爛的想法,丁野泉不到最後是不會放棄的,他一向是一個執著的人。
“不對勁,我已經至少奔跑了一千三百米,但是青芝山根本沒有這麼高,按理來說早該到山腳了。”少年腦子快速轉動。
他有一個與生俱來的天賦,能完美的一心三用,若全神貫注思考,思索速度將呈幾何增加。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身後跟著的到底是什麼?”丁野泉咬牙狂奔,速度其實已經慢了下來,但他不敢停下。
心跳的厲害,生冷的風被吸進肺部有火辣辣的刺痛感,這麼下去肺部就要支撐不住了。
“我在不停的繞圈。”丁野泉心生絕望,他終於發現了為何一直逃不到山下去了。
也知道為什麼腳步聲不緊不慢,原來自己隻是被玩弄的獵物。
那麼其他人呢?是否已經死了?
“一定有辦法的。”丁野泉大口吸氣,氧氣以供大腦快速思考。
腳步聲一直在,但不太可能一直追不上自己,自己的速度都已經放緩了,為何還沒追上?
“它在玩弄獵物?”
“不對,一定有什麼遺漏的地方。”丁野泉仔細回想遇見腳步聲的情況。
“那沉寂的五分鐘,明明腳步聲已經在大巴車內,距離我隻有短短兩三米,可是它並沒有殺死我,甚至還和我保持著距離,這是為什麼?”丁野泉百思不得其解。
換成是他怎麼也會直接出手,不可能等待獵物逃走,戲耍獵物一般是變態乾的事,老獵人對待獵物往往都是一擊斃命。
“到底是為什麼?”少年咬牙思索,體力漸漸不支,腳步放緩了一些,但是他沒有停下。
“腳步聲近了一點,不對勁。”丁野泉心中不安,依舊瘋狂的動腦思考。
“難道它從一開始不是不想殺我,而是沒辦法殺死我,它是在製造恐懼,甚至故意讓我逃走,不然以它的速度我在跳下大巴車窗的時候就死了。”丁野泉集中注意力思考,感覺大腦開始亢奮。
“也就是說,腳步聲想要殺死我是有條件的,那麼這個條件是什麼就尤為關鍵,若是觸發了我就必死無疑。”
“可以排除回頭,也能排除發出聲音和奔跑。”
“冷靜,給我冷靜,仔細思考,代入進去,如果我是腳步聲,我需要觸發某個條件才能殺死一個人,那我應該怎麼做?或者說為何第一步是製造恐懼?”
丁野泉體力開始不支,速度更慢了。
腳步聲的壓迫感越來越近。
“又接近了,我速度變慢腳步聲就距離我越近,我大概知道腳步聲殺人的條件了!它製造恐懼是為了讓人奔跑,奔跑到最後的結局是體力不支而停下,也就是說腳步聲殺人條件就是奔跑後停下腳步。”丁野泉目光閃動。
他想到了一個脫離的辦法,但是這個辦法也是在賭博。
丁野泉停下了,隨後轉身看著腳步聲來的方向,大口喘息。
腳步聲一頓,隨後猛然加速!
腳步聲不斷接近,證實了少年的推測,就在腳步聲即將到達丁野泉身邊時,丁野泉立刻動了起來,這回他選擇向山上跑去!
身後,一隻慘白的手隻差一點就觸碰到丁野泉的肩膀。
“有用,腳步聲還有一個特點,總會跟在我身後,賭對了,如此一來突然的轉向它被迫跟在我身後,若判斷沒錯能打破不停向下的轉圈,鬼打牆也是需要時間的,在它完成向上的圈的這段時間這是我唯一的生機,時間,我還有一點時間。”丁野泉麵沉如水,咬牙衝刺,他要回到車裡!
“該死,從一開始就被騙了,如果不出大巴車根本就沒事。”丁野泉此刻恍然大悟,俊逸的麵容有些猙獰。
他早該想到時間不動的原因,他最初蘇醒時時間還在走動,也就是說那時候還在現實,雖然寂靜但同樣沒有腳步聲,而他從開始走動之後時間停頓,就被困在了腳步聲的世界之中。
而現在趁腳步聲來不及鬼打牆,他要抓緊時間回到大巴車蘇醒的那個座位!
“殺我確實是有奔跑再停止的條件,但是我忽略了另一個關鍵信息,大巴車內我也慌亂的跑了兩步停下,但是腳步聲無動於衷,距離根本沒變化,也就是說它還有個目的是為了讓我下車,這就表明它在大巴車內根本無法動手!”
丁野泉想明白後,腦海中隻剩了回到大巴車的念頭。
腳步聲仍舊一頓一步,但是距離正在縮短。
這意味著丁野泉確實是快跑不動了。
“還有五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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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米。”
“肺快炸了,體質還是太差了。”
“要到極限了。”
“給我動起來!”
“不能倒在這裡。”
丁野泉嘴唇已經咬出血,心臟拚命的供血,雙腿已經有抽筋的跡象。
腳步聲越來越近,而且似乎出現了一些變化。
但是這種變化顯然對少年來說不是好事。
“腳步變快了,腳步在加速,它在改變,難道追逐的時間越久就越可怕?原先的規則正在被破壞。”
“不行,必須趕到大巴車內,遲則生變,這樣下去恐怕大巴車也不安全了。”
丁野泉集中意識,強行振奮精神。
很快,眼前出現了大巴車的影子。
丁野泉心中狂喜,仿佛又擁有了力量,大口喘著粗氣,大步狂奔。
“但是我好像忽略了一個致命的問題。”
“大巴車是鎖著的,唯一一個窗戶是我開的,但是以我現在的狀態要怎麼爬進去?就算有體力,時間上恐怕也來不及,腳步現在很近,而且它的速度太快了,一旦停下恐怕就會立刻被殺死。”丁野泉再度心生絕望。
“到底該怎麼做?再一次停下反向奔跑?但是故技重施腳步聲會那麼蠢?況且體力也不允許再奔跑,力竭之後同樣是個死字。”
“反正都是死,隻能冒險一試看能不能進大巴車裡了。”丁野泉冷靜下來,發現隻有一條路可以選。
距離大巴車已經非常近,丁野泉忽然發現窗口有個人影在晃動。
心中一驚,隨後心中一喜,他看清楚了大巴車內的是他同學周峰。
二人關係說不上多好,但至少也是同學。
丁野泉跑到了近處,眼睛卻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周峰眼睛散發著幽幽黃光,然後像看獵物一樣盯著自己。
丁野泉不是傻子,瞬間反應過來,心中一沉知道不妙,隨後咬牙繼續往上山跑。
他不敢深思為何隻有周峰一個人。
不敢細想周峰的眼睛為何那麼詭異。
求生本能讓他不敢停歇,微微回頭一看,周峰嘴角含笑,充斥著黃色光芒的眼睛靜靜的盯著他的後背。
丁野泉身上已經濕透,呼吸紊亂,麵色不自然的潮紅,極限就要到了。
“前麵是懸崖,去你媽的!就算是死也要我自己選擇怎麼死。”少年身上透露著一股狠勁。
隨後在一隻蒼白陰冷的手抓住他脖頸之前跳了下去,半空中,丁野泉努力的伸出手,朝著懸崖上方豎起了一根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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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結束。
丁野泉呼吸變的急促,心電監護儀的嘀嘀聲也開始急促。可是一直沒有人來。
一個人在這雪白的房間裡竟有些寒冷。
也許是因為孤獨,也許是因為腹中饑渴。
丁野泉盯著雪白的天花板,忽然想到了一件可怕事,自己是否真的逃脫了。
是真的得救了嗎?
這也許隻是他腦海中最希望看到的。
懸崖那種高度,自己那種到達極限的身體能活下來?
還是說自己已經肉體毀滅,僅存意識?
丁野泉拋開雜念,隨後麵無表情。
我思故我在。
首先要解決眼前的困境。
他的熊貓鬨鐘是他在夢中的一個標記,其實那個鐘可以是任意形狀,唯一的特點就是它的指針一定是反著轉的,這個鐘隻有在夢境當中才能被召喚出來。
現在召喚不出來,也就是說他並非在夢境之中。
掉下懸崖之後的事他已經忘記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他進入了長達千年的詭異夢境。
現在脫離了夢境卻在這個空無一人icu裡麵。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丁野泉立馬察覺到這很可能是他產生的幻覺,臨死之前的幻覺。
或者是某種幻境,夢中見多識廣的他已經見怪不怪了,丁野泉似乎認命的閉上了眼睛,接著胸口傳來一陣疼痛。
周圍的事物開始扭曲,心電監護儀聲音變的異常急促。
最後隻剩下了一個平穩而又冗長的嘀聲。
丁野泉再度睜開眼,果然不信任眼睛所見,堅守本心就突破了這個幻境。
他有賭的成分,但更多的是從千年夢境中學習到的經驗。
視野中一片漆黑,他大字型的倒在地上,手腳不可屈伸,肢體隱隱有撕裂感,大部分感覺還是麻木和時不時抽搐的疼痛。
頭輕輕轉動,目光所及不過短寸。
這是識破了幻鏡後的真實情況。
丁野泉口乾舌燥,嘴唇乾裂,意識已經有點模糊,沒辦法判斷自己在這地方躺了多久,隻是這樣都沒有死,讓他覺得荒謬,按照常理來說他這身體摔下來就要涼。
死沒死都已經不重要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體溫流逝的很快,寒冷不停的侵襲著他。
南方三月天的深山晚上能凍死人。
他試了試,已經失去了夢中的那些驚人能力,他腦子飛速運轉,尋找脫困的方法。
但可他發現怎麼算都是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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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野泉已經不想再想了,饑渴的沒力氣,思考很費腦子。
在他看來思考自救已經沒意義了,受了重傷無法動彈,天氣陰冷,哪怕今天不死,但再饑渴兩天也足以致命,這時候除非有人發現他,不然必死無疑。
今天肯定還是植樹節的那天夜晚,因為他知道就自己這身子骨是不可能熬到第二天的夜晚。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腳步聲似乎在他懸空之後沒辦法繼續追殺了,不然他早就死透了。
而周峰……
回想起那雙幽黃色的眼睛,結合夢境的無數經曆來看,很可能是被某種妖獸奪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