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問道!
“可笑至極,你楊文鋒之名在玉陵城內可謂是如雷貫耳,京都第一紈絝之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如今不過是高中一個探花難不成就想洗刷你之前的所有汙名不成?”
蒙磊身上的氣勢猛然又增強幾分,他又向前踏出一步,這一步踏出場中竟有狂風而動。在他於楊文鋒之間一道狂風隨著他向前的一步猛地撞向楊文鋒,而楊文鋒咬牙抬起手臂向前轟出一拳。
一拳之下楊文鋒倒退了三步身形搖晃不已,他體內的氣機在這一撞之下紊亂不停,幾乎難以繼續凝聚而起。
畢竟實力差距過大,這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跨越的鴻溝。
楊文鋒心中暗罵不已,很顯然這蒙磊今日所作所為是在為他那獨子出氣,無法針對楊繼便將矛頭轉向了他這個倒黴蛋罷了。
楊文鋒倒是不擔心這位禁軍統領會在這裡真的殺他,但既然對方要拿楊家來說事,來看楊繼那個老頭子的笑話,他卻也不能默然忍受。
他自己被人罵幾句不打緊,但是想到楊繼那滿頭白發,想到楊繼為了什麼不去與那武家不死不休,楊文鋒便覺得那樣的楊繼被彆人辱罵實在讓他的心裡太過不舒服。
尤其是如今這個彆人是曾和他浴血奮戰的楊家兒郎,這更加讓楊文鋒不能接受。
“敢問蒙大統領,我楊文鋒紈絝玉陵之時可曾驚擾過一位百姓,可曾輕賤過一人性命?你蒙磊今日來不過是圖個痛快罷了,我且問你,你可敢去天淵問問三十萬楊家兒郎你那獨子是否可死?
這玉陵周遭有多少你舊時楊家袍澤的妻兒子女你可曾知曉?你不妨去問問他們,問問他們我楊文鋒是否該死?”
楊文鋒止住顫抖不已的身體朗聲開口。
他這一番話之後渾身的壓力猛然全都消失不見,顯然是那蒙磊收起了刻意的壓製。
“你可知當年我們是如何從屍山血海之中走到今日的,你可曾經曆過那烽火狼煙之中無飽腹之物,無掩衣之布的窮酸?你於玉陵揮霍無度,豈是一句未違反楊家軍規便能了事的?”
蒙磊嗤之以鼻,當年他的獨子於楊家軍中僅僅憑借軍功便做到都尉一職,最終因延誤戰機而打了一場敗仗,當時他的屬下拚命將他保下而讓他的獨子得以以失去一臂的代價返回楊家軍中。
那支由他獨子統領的一隊楊家軍幾乎全軍覆沒,楊家軍規曾規定,手下軍隊死三分之二而統領不死者斬,於是他的獨子便死在楊家軍規之下。
那是他的希望,他希望他能和他當初一樣於楊家軍中大放光明,而他的兒子也確實沒有令他失望。
那一日令他引以為豪的獨子被斬他便離去楊家軍,離開了他半輩子拚命的地方。這一日他要來看看,看看這位楊王的公子到底如何,看看楊王如此縱容他的兒子為什麼卻非要他的兒子身死。
結果楊文鋒還是讓他很不滿意。即便是楊文鋒那幾句話頗為令他不好答複,即便是對方如今才氣冠京華可是蒙磊依舊覺得對方隻不過是一個巧舌如簧的油滑之人罷了。
至於那一點點的武道修為當然更是不值一提。
“今日見到楊王的兒子竟是如此我便也心安,如此看來楊家那位嫡長子怕是也不過如此,楊王無敵一世,楊家軍舉世無敵,最終落在你們兄弟二人手中真是可惜。
今日我不殺你,來日我且要在這玉陵之中坐看你楊家傾覆,到時彆怪我第一個痛打落水狗。”
蒙磊冷笑了一聲隨後轉身拂袖而去,留給楊文鋒一個挺拔的背影。
“蒙大統領,你可知楊繼之所以於朝堂之上處處避讓於你是因為什麼?”看到蒙磊離去的背影楊文鋒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聽到楊文鋒的話蒙磊止步不前,他依舊沒有出聲,似乎在靜等楊文鋒的下文。
“楊繼他之所以處處忍讓於你,絕不是因為你獨子死於楊家軍規之下對你心存愧疚,戰國之中你們經曆過什麼我不清楚,但是你和楊繼都心知肚明才是。”
楊文鋒吐出一口濁氣,隨後他站直身軀看向麵前的那個背影。
“楊繼念舊,念著你們戰國之中的同生共死,但是這絕不是你可以隨意踐踏楊家的資本,楊繼不忍做的事,我楊文鋒不見得不會做。”
楊文鋒沉聲說出他一早便想說出的話來。有些事,對於楊家來說不能做也不忍去做,但是有些事在楊文鋒看來必須去做,如果他楊家無人適合去做這個惡人,那便由他楊文鋒來便好了。
做個惡人總好過於有朝一日看到想救之人救不得,後悔之事去後悔來的痛快許多。
“那我拭目以待。”
背對著楊文鋒的蒙磊冷聲開口,隨後他再無半分猶豫,大踏步而消失在街角的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