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賓室。
把守在門口旳人是霍家暗衛,看到三爺跟三少夫人走來,他們快速打開房門。
屋內響起霍老太爺威嚴詢問:“陳醫生,老鄢怎麼回事?”
陳恒鋒出聲:“這位老先生病情嚴重,沒多少時日了。”
言語中沒有多少傷感,簡單的陳述語氣。
霍老太爺卻無法接受:“他得的是什麼病?”
陳恒鋒:“器官衰竭,最多還有一個月。”
霍宏興驚呼一聲:“怎麼可能!他看起來就跟常人一樣!”
鄢一岐之前看起來一點問題都沒有,任何人看到他之前的狀態,都不會把他當成病入膏肓的人。
秦阮幽深眼眸上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傷感,大步走進室內,躺在沙發上雙目緊閉的鄢一岐映在眼底。
對比之前相見時,一瞬老去十多歲的蒼老容顏不像是活人,唇上染了一抹血色,心口處起伏輕微。
之前還好好的如今卻半死不活,身上縈繞著隨時歸西的病弱死亡氣息。
秦阮心下莫名揪痛,無意識地走近沙發,她不知道自己的神情有多冷然與悲傷。
這一刻說不出什麼感覺,就很難以接受,從心底湧來難過。
明明跟老人初次相見,就算是即刻死亡她也該無知無覺,如今對方一腳踏入鬼門關生命垂危,她內心非常不好受。
秦阮不顧身上的華麗禮裙,雙膝跪在地上,握住鄢家主垂落帶有涼意的手。
屋內所有人都看著她,陳恒鋒等人不明所以,霍家人神態露出幾分不忍。
霍雲艽走上前,站在秦阮身後扶著她的肩:“阮阮……”
他想出聲安慰,又清楚這時候說什麼都沒用。
秦阮握著鄢家主的手,神情茫然,紅唇緩緩張合:“三爺,他應該是我外公。”
她是死過一次的人,身負冥王傳授的各種能力,已是半神之體,能感受得到至親血脈靈魂上的牽絆。
鄢一岐身上有母族血脈的牽絆,她無法否認對方與她的近親關係。
她沒準備跟對方相認的想法,之前也顯露出這個意思,刻意說出母親的名字時,著重點出言跟鄢的姓氏不同。
霍老太爺走到秦阮身邊,摸了摸她的頭,對這個孩子有些憐惜。
“阮阮,老鄢有個女兒名叫鄢安瑜,是鄢家的小女兒,曾經在北英爾國風光一時,多少王室貴族踏破了鄢家大門要求娶。
安瑜被慣壞了,她看不上那些人,也接受不了北英爾國三妻四妾的製度,她跟王室的大王子訂婚後,沒幾天就離家出走了,一走就是近三十年。
老鄢是把這個女兒放在掌心裡寵,這麼多年沒有一天不惦記著,那孩子的脾氣也不知道隨誰,主意大著呢,一走就是這麼多年。”
秦阮捏著鄢一岐的手,幽深眼眸中已經無喜無悲:“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什麼都不知道,前世今生回到秦家後,她都對母親沒有刻骨銘心的情感,更不知道她可能會是北英爾國大族鄢家小女兒。
霍老太爺閉了閉眼,把眼底對老友生命走到儘頭的悲慟掩藏:“我已經派人拿你跟老鄢的血液去做了血緣驗證,相信很快就出結果了,如果你真是安瑜的女兒,老鄢就算是閉眼也能瞑目了。”
小女兒離家近三十年,是鄢一岐臨死前的唯一憾事。
秦阮跪在沙發前,無喜無悲的眼眸凝著躺在眼前的老人,掌中冥力遲遲輸入不進去。
鄢一岐的器官衰竭,身體到了極限,她想要救也救不了。
對方的名字已經在冥界生死簿上記載,就算是冥王都無法抹去。
秦阮不得不承認,她救不了鄢一岐。
這個認知,讓她很無力。
霍雲艽從身後摟著秦阮的肩,把人從地上托抱起來:“阮阮,你先起來,地上涼。”
霍老太爺坐在鄢一岐身邊,對秦阮說:“丫頭,今天是你的生日,你跟雲艽先出去,這裡我們會照顧一岐。”
今天對於霍家本來是個喜慶的日子,奈何發生的事讓人無法歡喜。
鄢一岐昏迷此事不大不小,霍家不能讓人看熱鬨,有什麼事關起門來自家人知道就行,沒必要讓其他人知曉。
秦阮站在原地,腳怎麼也邁不開,雙眼在鄢一岐身上也收不回來。
老太爺見她沒有動作,又道:“你兩個舅舅也來了,住在皇庭酒店。”
秦阮雙眼瞳孔微縮。
這話分明是已經認定,她就是鄢一岐的外孫女。
……
皇庭酒店。
頂層豪華套房樓層電梯緩緩打開,秦昧跟陸易塵一前一後走出來。
秦昧熟門熟路地往左轉,前往長淵所在的房間。
寂靜的長長走廊裡,陸易塵安靜無聲的跟在身後。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今天的皇庭酒店格外安靜,空氣比室外還陰涼,不知道的以為酒店快要破產了,供暖都不足。
秦昧神經大條,滿心都在想長淵怎麼跟小妹認識的,見麵後要怎麼從對方嘴裡問出來。
陸易塵發覺越走周圍的空氣越加森冷。
他腳步慢下來,被陰冷空氣包圍,身體打顫哆哆嗦嗦。
“秦昧,你等等……”
秦昧扭頭,神情不耐:“乾什麼?”
陸易塵喉嚨吞咽:“情況好像不對勁。”
秦昧脾氣暴躁:“磨磨唧唧的,說了讓你彆來!”
陸易塵:“你沒感覺很冷?”
因為想事情,秦昧忽略了被冷氣襲來身上泛起的雞皮胳膊。
察覺到冷意,他盯著陸易塵瞪圓了雙眼。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什麼意思?”
突然,酒店走廊的燈閃了閃。
不止是他們頭頂,整個走廊的燈都閃爍起來,燈光忽明忽暗,氣氛急速變得緊張詭異起來。
“窩草!”秦昧爆了粗口。
他一改之前的囂張,一個箭步衝到陸易塵身邊。
已經受到驚嚇的陸易塵,像是找到了安慰,摟著他的胳膊,哆嗦道:“我們,會不會撞到……那玩意了?”
那玩意兒是什麼,兩人心知肚明,不過沒膽子說出來。
“你,你彆烏鴉嘴!”
秦昧恨不得自己變小,裝進陸易塵的兜裡。
頭頂的燈還在忽閃忽閃,周圍好像有什麼詭異滋滋啦啦的聲音響起,聲音並不尖銳但格外刺激人。
太尼瑪恐怖了!
“啊啊啊……”
尖銳撕心裂肺地嘶吼聲從走廊另一頭響起。
“啊!!”
“啊啊!!!”
陸易塵跟秦昧緊緊抱起一起,跟著吼出聲。
“嘻嘻嘻……”
很快又有女人地清脆嬉笑聲響起。
“秦……秦昧,我們走吧!”陸易塵渾身都在發抖,抱著秦昧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早知道不安生,他死都不會來。
他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倒了大黴了!